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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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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忽然之间,我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千年之后,才会再次登上陆地,还是一块全无记忆的大陆,那些镌刻于记忆中的欢笑和悲伤都太过沉重了!

我走到吴居蓝身前,温柔地抱住了他。

吴居蓝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你不怕吗?他的声音和他的体温一样冰凉,好似带着千年时光的沧桑和沉重。

我的头伏在他怀里,双臂用力抱紧他,希望我的温暖能融化一点点他的冰凉,令我畏惧的是时光,不是你。

但你看得见、触得到的是我,不是时光。现在你还年轻,觉得无所谓,可十年、二十年后呢?我依旧是现在这样,你会变成什么样? 吴居蓝一动不动地站着,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言辞却犀利得像冰锥,似乎要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这一瞬间,我真恨吴居蓝的理智和冷酷,他不肯让我有半点糊涂,也不肯让我有半点逃避,总是把一切赤裸裸地摊开在我面前。

我明明感受到了他对我的感情,但是,他却能毫不留情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把我推开,逼迫我放弃自己的感情,放弃他!

我沉默了良久说:我会变老、变丑。

我不可能在一地长居,你必须跟着我颠沛流离,没有朋友,没有家,到那时,我的存在就是你最恐怖的噩梦。又老又丑的你会恨我、畏惧我,想尽办法逃离我。吴居蓝一边说着残忍的话,一边微笑着推开了我。

我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不想他离开,但这一刻,我的手比他更冰凉。

沈螺,不要把你短暂的生命浪费在我身上,去寻找真正适合你的男人!吴居蓝冷漠绝情地用力拽开了我的手,等查清楚究竟是谁针对你,确认和我没有关系后,我就会离开,你就当遇见我的事是一场梦吧!

————·————·————

我晕晕沉沉,像梦游一样走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卧室。

屋子里黑漆漆的,我心口又憋又闷,唰唰几下,拉开了所有窗帘,打开了所有窗户。清凉的晚风一下子全灌了进来,吹得桌上的纸张飞了起来,窗帘也哗哗地飘着。

我蜷坐在窗前的藤椅上,长长久久地看着天上那轮圆月。

千年前的那轮月亮应该和今夜的月亮看上去差不多吧!

可是,人却不行,生老病死,一个都逃不过。女子的芳华更是有限,十年后,我三十六岁,如果保养得好,还能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二十年后呢?四十六岁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五十岁的女人又是什么样子?

那个时候,我和寿命漫长、容颜不老的吴居蓝站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中国最美的爱情誓言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连偕老都做不到,相握的手还是恋人的手吗?

我悲伤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自以为鼓足了所有勇气,信心满满地面对这份感情,下定决心不管我和他之间有多少怀疑和不确定,我们都可以慢慢地了解,慢慢地交往,让时间去打败所有的怀疑和不确定。

但是,我完全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最大问题就是时间。

我该用什么来打败时间?

这个问题,连拥有千年智慧,几乎无所不能的吴居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才会故意尖刻地说出又老又丑的你这样的话来伤害我,逼着我放弃。

理智上,我认同吴居蓝的决定。既然未来是一条越走越窄的死路,注定会伤害到所有人,的确应该选择放弃。

但是,感情上,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愿意接受他非人的身份,他也不排斥我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子,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

夜色越深,风越凉,我却像是化作了石雕,一直坐在窗口前,吹着凉风。

突然,我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一时间涕泗横流、十分狼狈,不得不站起来去抽面巾纸。

擦完鼻子,我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还差十几分钟就凌晨四点了。

我竟然无知无觉地在窗口坐了六七个小时,难怪冻得要流鼻涕,可不知道我的哪根神经失灵了,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冷。

我靠着窗台,看着窗外:月光下,龙吐珠花皎皎洁洁,随风而动;九里香堆云积雪,暗香袭人。

我想起了吴居蓝慵懒地坐在花丛间,静看落花翩跹的样子,忍不住手按在心口,无声地长叹了口气。

我不是吴居蓝,没有他的理智,更没有他对人对己的冷酷。也许不管我再思考多久,都没有办法想清楚,究竟是应该理智地放弃,还是应该顺心地坚持。

但是,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不管我怎么想,吴居蓝似乎都已经做了决定……

突然,我心中一动。

吴居蓝逼我放弃,他放弃了吗?

在说了那么多冷酷的话,明知道会伤害到我后,夜不能寐的人只是我一个吗?

刹那间,我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把无法决定的事情交给了命运去决定——

如果我此时出声叫吴居蓝,他回应了,那么就是命运告诉我,不许放弃!如果他没有回应,那么就是命运告诉我,应该……放弃了!

我把头凑到窗户前,手拢在嘴边,想要叫他。可是,我紧张得手脚发软,心咚咚乱跳,嗓子干涩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真的要把我的命运、我的未来都压在一声轻唤上吗?

万一、万一……他早已熟睡,根本听不到,或者他听到了,却不愿意回应我呢?

我深吸了几口气,才略微平静了一点。

恐惧纠结中,我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对着窗外的迷蒙夜色,轻轻地叫:吴、吴……吴居蓝。因为太过忐忑紧张,我的声音听上去又沙又哑,还带着些颤抖。

本来,我以为我要经历痛苦的等待,才有可能等到一个答案,结果完全没有想到,我的声音刚落,就听到了吴居蓝的声音从楼下的窗口传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满面惊愕地愣住了。

一瞬后,我一边捂着嘴,激动喜悦地笑着,一边瘫软无力地滑倒,跌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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