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我忙说:我自己来。
我低着头给胳膊上的伤口消毒,周不闻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问:看着我干什么?
小螺,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扔了吗?
我弯下身,一边用药棉轻按着脚腕上的伤,一边不在意地说:没有。
周不闻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回信?
我被吓得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一瞬后,才直起身,尽量若无其事地说:小时候写着玩的东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事业有成,家境富足,在大城市有房有车,喜欢你的女孩儿肯定很多……
周不闻握住了我的手,我立即闭嘴了。
你说的是周不闻拥有的一切,但是,我不仅仅是周不闻,我还是李敬。虽然我跟着爸爸改了姓名,可我很清楚自己是谁。小螺,我们分开的时间太久,我本来想给我们点时间,慢慢来,但我怕再慢一点,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脑子发懵,傻看着周不闻。虽然江易盛一直在开我和周不闻的玩笑,但我从来没当真过,因为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们之间有异样的情愫。
周不闻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凝视着我说:小螺,如果我没有离开,也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我抽出了手,尽量温和地说:但是生活没有也许……
周不闻却显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他俯下身,想要吻我。
我立即往后退避,人贴在了沙发背上,再无处可退。我不得不双手用力地抵着周不闻的胸膛,大头,不要这样!
周不闻却情绪失控,不管不顾地想要强行吻我。
大头、大头……
两人正激烈地纠缠着,突然,从院子里传来啪一声脆响,提醒着我们,这个屋子里不只我们两人。
周不闻终于冷静下来,他放开了我,埋着头,挫败地问:为什么?你了解我,我了解你。我很清楚你要什么,你要的一切,现在的我都能给你,稳定的家庭、稳定的生活、稳定的未来,我以为我们在一起肯定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
对不起。我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也许不会再有比周不闻更适合我的人了。他清楚我的一切,却依旧接受并喜欢我。从小到大,我所渴望的一切,他全部都能给予。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
周不闻问:难道我们一起长大的感情都敌不过分开的时光吗?
对不起,我们的感情是另外一种感情。
周不闻沉默了一会,强打起精神,笑着说:不要说对不起。我并没有放弃,你还没有结婚,我还有机会。
我刚想开口,周不闻伸了下手,示意我什么都不要说。我只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周不闻说:我去睡一会儿,你好好休息。他已经拉开了门,突然回过身,忘记问你一件事了,吴居蓝真的是你表哥吗?
我摇摇头。
周不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微笑着走出卧室,轻轻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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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怔怔地坐了会,突然想起什么,一跃而起,跑到窗口,偷偷向下看。
吴居蓝正拿着扫帚和簸箕在扫地,原来那啪一声是玻璃杯摔在石头地上的声音。
他打扫完玻璃渣,转身进了屋。
我想都没想,立即拉开门,跑下楼,冲到书房前。
书房的门关着,我抬起手想敲门,又缩了回来。
我没有勇气进去,却又不愿离去。于是,就这样一直傻乎乎地站在门前。
不知道站了多久,门突然被拉开了,吴居蓝站在了我面前。
我惊了一下,忙干笑着说:我刚要敲门,没想到你就开门了,呵呵……真是巧!我一边说,一边还做了个敲门的姿势,表明我真的就要敲门的。
吴居蓝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觉得我大概……又侮辱了他的智商。
我讪讪地把手放下,怯生生地问:我能进去吗?
吴居蓝沉默地让到一旁,我走进屋里,坐在了电脑桌前的椅子上。
吴居蓝关好门,倚在墙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遥遥地看着我,你想说什么?如果是道歉的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没兴趣再重复一遍‘我没有生气’。
我鼓足了勇气说:你没有生气,但你不是完全不在意我说的话。否则,你也不会去网上搜‘渣男’的意思。
吴居蓝愣了一下,他再聪明,毕竟刚接触电脑不久,还不知道可以查询历史记录。不过,他也没有兴趣追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只简单地解释说:我是个老古董,不懂‘渣男’的意思,所以查询了一下。
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动物世界》吗?当狮子吃饱时,羚羊就在不远处吃草,它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还有……那个玻璃杯怎么会飞到院子里的?
吴居蓝沉默地看着我,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让我觉得我又一次想多了。
我看着他,心跳越来越快。
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性子冷峻、言语刺人,可面对任何事时,都不推诿。不管是我被打劫受伤、还是客栈装修,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管,但他一言未发,该操心的地方操心,该出力的地方出力,让我轻松地养着伤,愉快地看着客栈顺利装修完。我竟然还认为他不可靠、不稳妥?
我突然发现,自己非常、非常傻!
人生的物质需求不过是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这些东西,不管是房子还是车,不管是首饰还是衣服,无论如何都是钱能买到的,就算买不起贵的,也能买到便宜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吴居蓝,我也不可能去找个便宜点的男人喜欢。我怎么会把那些在商场和工厂里能买到的东西看得比吴居蓝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