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
只听嗤啦一声响,吴居蓝用一根布带紧紧地扎在了我的胳膊上,解释说:帮助止血。
谢谢……啊!
在我的失声惊叫中,吴居蓝打横抱起我,大步向前走着,我们去医院。
刚才,我全凭一口孤勇之气撑着,这会有了依靠,彻底放下了心,才觉得后怕,四肢发软,身体不自禁地打着颤。我索性头靠在吴居蓝的肩膀上,整个人都缩在了他怀里。
虽然我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楚,依旧全身上下都在痛,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太阳照在身上,现在是温暖明亮的白天。
经过街头邻居开的小卖铺时,几个坐在小卖铺前喝茶下棋的老人看到我的吓人样子,炸了锅一样嚷嚷起来,忙热心地又是叫出租车,又是打电话报警。
上了出租车后,吴居蓝把我受伤的那只手高高地抬了起来,让血流得慢一点。
我笑了笑,猜到了,在电视上看到过。我摸了一下胳膊上的布带,布带是哪里来的?不会是从你的衣服上撕下来的吧?这桥段可有点老土。
猜对了。你很喜欢看电视电影?吴居蓝大概顾虑到我看不到,为了让我心安,难得地话多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习惯。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就在吵架,他们没有时间理我,我只能安静地看电视;后来,和继父、继母生活在一起,我怕惹人嫌,每次他们出去玩,我就在家里看电视;再后来,我发现看电视不仅很适合一个人自娱自乐,还不需要花钱,是我这种立志存钱的人的最佳选择。从香港tvb剧,到国产剧、韩剧,再到后来的美剧、泰剧,虽然不少人鄙视这种没有格调的消遣,但对我而言,电视剧几乎陪伴着我长大。那些狗血离奇的情节中,有人心险恶、有背叛阴谋,可也有温暖的亲情、浪漫的爱情、热血的友情。
我说着说着笑起来,小时候,我的同学很羡慕我,因为没有大人管,我能看到一些所谓大人才能看的电视,我可是全班第一个看到男女接吻、滚床单的人……
呃,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我忙补救:不是黄片,就是那种男女主角亲热一下,假装要干什么,其实镜头很快就切换掉了,只是暗示观众他们会做……
我觉得越说越不对劲,讪讪地闭嘴了。
幸亏医院不算远,司机又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开得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
江易盛已经接到电话,推着个滑动床,等在医院门口。
吴居蓝拉开车门,我刚摸索着想自己下车,他已经把我抱下了车。
江易盛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等吴居蓝把我放到床上后,立即推着我去急诊室。
江易盛一边走,一边询问我哪里疼。听到我说眼睛疼,看不清东西,他忙俯下身子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受伤,只是进了脏东西,被血糊在眼睛里。他安慰我:待会让护士用药水给你冲洗一下眼睛,一会就好了。
进了急诊室,护士看是江医生带来的人,就没有赶人,而是征询地问:江医生,你和这位先生都留下来吗?
江易盛干笑了两声,对我说:咱俩太熟,熟得我实在没有办法看你脱掉衣服的样子。我怕会留下心理阴影,还是去外面等着吧!
医生和护士都哄笑起来,我也禁不住扯了扯嘴角,笑骂:滚!
江易盛拉着吴居蓝滚到了急诊室的门口,没有关门,只是把帘子拉上了,这样虽然看不到里面,却能听到里面说话。
医生帮我检查身体时,护士帮我冲洗眼睛,因为有江易盛的关系在,不管医生,还是护士,都非常尽心尽责。
等我的眼睛能重新看清东西时,医生的检查也结束了,他说:手上的伤比较严重,别的都是皮外伤。手上的伤至少要缝十二三针,康复后,不会影响手的功能,顶多留条疤痕。
和吴居蓝、江易盛的判断差不多,我说:麻烦医生了。
医生解开了吴居蓝绑在我胳膊上的布条,问:谁帮你做的急救?很不错!
……我表哥。
肯定是听到了我的回答,从外面传来江易盛的声音,吴表哥懂得不少急救知识嘛,以前学过?
吴居蓝说:学过一点。
江易盛说:必须给你点个赞!一般人就算听过几次课,真碰到事情时都会忘得一干二净。我看你刚才虽然动作迅疾,但并不紧张,显然是已经判断出小螺不会有事。
吴居蓝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江易盛只是闲聊,没有再多问,反倒是我,惊讶于吴居蓝不但懂急救,还懂一点医术。的确如江易盛所说,吴居蓝虽然一直行动迅速,却并不紧张慌乱,显然早判断出我没有大事,这是专业人士才能做到的。
等医生处理完伤口,我穿着一套护士服、一双护士鞋,一瘸一拐地走出急诊室。
江易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哇!制服诱惑!
我哗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我身高一米七三,借穿的护士服有点短,两条长腿露在外面,本来想换掉,医生却说:正好,不妨碍腿上的伤。
我飞快地瞟了眼吴居蓝,对江易盛说:我的连衣裙完全没法穿了,护士小姐看在你的面子上,去找人借的衣服。还诱惑,我这个鬼样子诱惑个毛线!
江易盛看我真有点恼了,不敢再打趣,笑拍拍准备好的轮椅,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上班了?
江易盛学着我的口气说:你都这个鬼样子了,我还上个毛线!
我哭笑不得,瞪了江易盛一眼,坐到轮椅上。
江易盛开着车把我和吴居蓝送到妈祖街外的菜市场。上面的路车开不进去,必须要步行。我腿上的伤走几步没问题,可想要走回家,肯定不现实。
江易盛下了车,帮我打开车门,却迟迟没有说话,发愁地琢磨着怎么把我送回家,估计只能背上去了。
我也发现了眼前的难题,望着蜿蜒而上的妈祖街,皱着眉头思索。
吴居蓝一声不吭地走到车门边,弯下身,一手揽着我的背,一手放在蜷曲的膝盖下,轻松地把我抱出了车,泰然自若地说:走吧!
江易盛瞪大了眼睛。
我涨红了脸,压着声音说:放我下来!
吴居蓝问:怎么了?我哪里抱的不舒服?
没有。</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