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来了一阵微信铃声打破了这个平衡,夏甜跟家里人打着电话,与他们无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好看吗?
胶卷相机与这片落叶秋林的适配度极高,她的下巴埋在围巾里,笑容浅浅,竟拍出了一种含羞带怯的青涩感。
好看,谢谢。
她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过两天就回墨尔本了,回去那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家。
颜筱的眼睛眨了眨,这句话给她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想吃和牛。他道。
颜筱没忍住扫了他一眼,像是没好气的嗔怪。
她昨天在海边吃完烧烤就发了一条文字朋友圈——好想吃和牛啊。
他肯定是看到了。
你要是不去,就我一个人去吃,我表姐知道了肯定会数落我。
怎么数落你?
你怎么能让人家女孩子一个人回来,自己在外面潇洒?
他故意装腔拿调,扮作江南调,模仿宁语馨的语气。
西亭的祖母出身于江南世家大族,民国时期,沪城宁家的千金尚未出世便百家求娶,媒人踏破了朱门槛,最终定下了北平俞家,指了娃娃亲,把女儿,即西亭的祖母,远嫁京城。
宁语馨自小生活在江沪老家,一口的江南软调,偏与她泼辣性感的外表不相匹配。
颜筱笑出了声,他的口音怪里怪气的,京腔味儿的江南话,说得四不像。
侬阿姐都晓得侬的呀,欢喜到外面潇洒。
俞西亭闻言挑眉,听她吴侬软语,道:你会讲吴语?
我妈是苏州人。
颜筱的亲生母亲来粤地上大学,而后认识了颜斌朝。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间自然而然就笼上了一层凉雾,显得凄清。
俞西亭看了她片刻,手指伸到她前额,轻轻一扫。
颜筱一怔,下意识往下蹲了蹲,他掌心的温度正好掠过她头顶发丝。
他摊开手掌,头上有落叶,帮你取下来。
她盯着这片落叶,半晌,轻轻噢了一声。
颜筱,你的吴语很标准。
嗯?
跟我奶奶说得差不多。
我很久没说过了,说得不怎么好。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便再没人与她说过吴语,她早已生疏。
说得很甜,像小甜妹。他轻笑。
颜筱的心脏就像这片落叶,被人莫名其妙地抓住了,明明自己并没有落在别人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