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俊拉了一车的东西来找程澈,他觉得这些年亏欠程澈和女儿的太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补救回来,恨不得把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全部都送给程澈。这是我们公司刚刚做出来的新款,外贸出口的,国内买不到,我各种颜色都给你挑了几件,你看你喜欢吗?这是给女儿买的玩具,国外很流行的美女娃娃,她一定喜欢,这条项链我觉得陪你很好,据说女人带翡翠会很有福气,这个坠子是冰种翡翠--我要结婚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温俊听到这个消息,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头懵懵的,两眼呆呆地看着程澈,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怎么她说的每个字好像都知道,合起来却不懂是啥意思。你,你要什么?结婚,我要结婚了,你说过,我结婚你就不来找我了,请你,别再来找我了,行吗?温俊脸色煞白,这原本是他的借口,想趁着这段时间跟程澈修补关系,只要她还没结婚,温俊觉得自己就有机会,而且,亲她抱她,程澈虽然不高兴可也没有真正拒绝。他原以为他们是有机会的。不能,不能再等等吗?不能等了,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原来就想着要尽快结婚的。温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挂着冰种翡翠的链子在他手中摇摇欲坠。还是太晚了吗?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温俊以为在滨海市跟程澈的重逢是上苍恩赐给他的第二次机会,但没想到结局早已写好,他还是失去了她。事到如今,程澈已经不再想谁是谁非,只想好好的生活,永远都不要回忆起那段在炼狱里煎熬般的日子。失去挚爱,未婚先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给慈爱的父母带来那么多痛苦,不,她不要再经历一遍。她不再是冲动的二十岁的年轻姑娘,而是一个孩子的mama,更加沉稳,更加懂得隐藏心事。我们真的不能再从头来过了吗?女儿是我们两个人的,许泽安他能不介意吗?他很喜欢念念,你不必担心。温俊觉得自己是个溺水的人,就快要喘不过气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流没过口鼻,没有一点点办法自救。这些礼物,你拿着吧,我特意给你和女儿准备的,你--不用了,我未婚夫,他很有钱,不差我们娘俩这点东西。程澈固执摇头,说的话很是伤了温俊的心。该断就断得狠一点,她不想给温俊再留一点点念想,或者说,她不想给自己留下一点点念想。温俊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拿了一只叼在嘴里,手抖得用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都没点着。程澈看得心里难过,到底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呢?但她表面上毫无波澜,转身走开。温俊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刚认识她的那天,她对自己说:你把我都看遍了,就要娶我。那时候温俊对她毫无意思,还觉得她厚颜无耻,怎么那么不讲理,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大咧咧的就算了,还不要脸地缠着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可后来,怎么就一步步沦陷,有朝一日,她竟然成为对自己那么重要的人,想到从今而后程澈真的成为许泽安的女人,他感觉好像有人直接从他的心口把一颗跳动的心给生生撕扯了下来那么疼。他叼着烟无力地坐在台阶上,不知道今后还怎么活下去。黎莹来温俊的办公室找他谈去海外参加展会的事情,却被温俊的模样惊呆了!头发凌乱不堪,胡子拉碴,满身酒气和烟气,简直跟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要不是他身上那套西服一看就是很值钱,简直就跟睡在桥洞子里的流浪汉可以媲美了。温总,你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温俊浑身无力,仰面朝天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已经没有什么活气儿。工作上的事情,你决定吧,不用跟我商量。温俊不理她的问话,淡淡说道。黎莹还想再问,温俊却摆了摆手:黎总监,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段时间让我静一静吧。黎莹猜到一定是跟他的那个前女友程澈有关,但她又能做什么呢?如果温俊真的是因为再次失恋才如此憔悴不堪,她反而很高兴。彻底的失望之后,温俊才能放下那个人,让其他的人走进他的心里。黎莹想,这段时间就让温俊自己慢慢调整,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为温俊抓好公司的业务,这样才能真正帮助温俊。男人情场失意,生意场上就不能再失败了,做人不能要一头,没一头。黎莹给自己订了去美国的机票,摩拳擦掌,准备多做几笔大单,好好为公司赚点钱。谁知刚刚坐下,就听见身旁传来一个散漫的笑声:真那么有缘吗?坐飞机出个国还能坐在一起。黎莹身子一僵,缓缓转头看去,长着桃花眼的男人正玩味地看着自己,这不是温俊前女友的现男友,许泽安吗?此刻许泽安正倚在飞机座椅上,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精致的半截锁骨,修长白皙的手撑着脸颊,唇角勾起散漫的弧度。真是又坏又欲,却又那么好看。想起上次见面被他冷不防吸吮耳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事情,黎莹的耳朵突然红了,立刻身子一缩,跟他保持距离。怕我?许泽安看着她通红的耳朵,含笑问道,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黎莹想着这个人可不是个善茬,还是少招惹为妙,便假装不认识他,低头看报纸,心里只是哀叹这剩下的几十个小时可怎么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