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换好轻便衣裳,给林母和林瑜各留一封书信,又把工作以来积攒的铜钿夹在信旁。她把粗麻绳从窗户丢到楼下,顺着绳子慢慢爬下去,离开了家门。
天虽亮透,满大街却空空荡荡,连一辆h包车都无。她心急火燎往陆屿住的地方奔去,然租界早已拦起铁栅栏。欧洲人骑着高头大马,反复和她说,外面正在打仗,现已全部戒严。
林瑾忘了交涉多久,直说到嗓子g哑。高鼻子欧洲人才略略松口,允许她出去,代价是无法再返归租界。
铁栅栏哐哐打开,围在栏杆旁的难民疯了般往租界涌,然随着几声凌厉的枪响,人群又蓦然寂静。
林瑾从租界跑了出来,然四周混混沌沌什么都看不清。她不知是被烽烟呛了,还是心里难受,眼泪水哗哗地流。她循着记忆,在宛如炼狱的上海街头奔走。
不知跑了许久,她累得精疲力竭,将将要放弃时,才在喊声四起的死角寻到陆屿。
陆屿刚把两个东洋人拖到角落揍死,现正翻找他们身上装备。他抬眸看到林瑾映入视线时,怔愣在原地,翻死尸的动作都倏然停下。
他没有想过活下去,只想多杀几个敌人够本。可林瑾怎会出现在这,她不是应该在租界吗?
你怎么跑出来了?我送你回租界。陆屿心急如焚,上来就拽她手,往租界跑去。
林瑾顺势紧紧抱住他,哽咽道,租界现在只能出,不能进。
陆屿双拳攥得咔咔作响,他是不怕死,但他舍不得林瑾出事。
林瑾与陆屿那晚是在废弃仓库度过,身旁都是携家带口的难民。东洋人的侦察机飞得又低又吵,可林瑾躲在陆屿怀中,只听得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难民们各个像虾米般蜷缩身体,他们一日都在各个租界往返螺旋地跑,可没有人收留他们。他们困极了,却又不敢睡。
陆屿抱着林瑾闭眼休憩,他只觉自己根本保护不了怀里的女人。东洋人炸弹投下来,她就会和他一起死。想到这里,他除了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林瑾眼看陆屿嘴角脏脏,混着泥土和鲜血。她伸手去口袋摸帕子给他擦,却意外探到一样东西。
摸出来,是那包还未来得及转交给程太太的安眠药丸,药丸袋下还压着一张硬硬的纸片。
林瑾皱眉,翻起来一看,是那日简溪递给陆屿的私人名片。
她替他收下,塞在裤子口袋,却一直忘了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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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上海租界有对难民进行庇护。我这是为了情节,纯属胡诌,切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