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帝立刻回答:朕在这里,先喝药。
太医不愧为太医,一番诊治之后萧弘的神智便清醒了,脸色也有所好转。
萧弘的屁股依旧不能坐下,他还是趴着的,只能努力地抬起头,天乾帝将药碗凑到他的嘴边,他就着碗慢慢地喝下。
萧弘看那空碗一放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说:父皇,儿子没下重手……
贺惜朝站在门口,看着景安宫外由远及近的灯笼,低低一笑。
现在才来,黄花菜都凉了。
萧弘的药里有安神入眠的成分,药效发挥很快,没说几句话,萧弘就迷糊了。
直到入睡,他还一直牢牢地抓着天乾帝的手,仿佛贪恋着最后一点温情,而后者,也没有想要抽回过。
天乾帝在他的床前一直坐着,垂眸定定地看着萧弘,无人在跟前,他眼中的愧疚和心疼再也没有隐藏,就这么流泻出来。
眼前是那四十杖的画面,长棍落下,报数增加,从小小的身体里传来忍不住的闷哼声,可至始至终萧弘不发一言,不喊一声求饶,只有那双黑亮清澈的眼睛,满满的都是不屈。
周围的人,一张张的脸,上面的表情,天乾帝如今回想起来,发现他都记得。
没有同情,没有不忍,只有快意和解气,那点恶念在天乾帝的脑海里扭曲放大,最终让他心生愠怒。
这股怒气对着煽风点火的旁人,也对着不给辩解,尽快平息事态下令四十板的自己。
想起皇后临终前的嘱托,天乾帝第一次承认了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黄公公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禀告道:皇上,淑妃娘娘来了。
天乾帝的眼中瞬间浮现一道厉色,那眼神看得黄公公心惊肉跳。
不过很快他平静了下来,淡声问:跪着?
跪着,就在殿门口。
天乾帝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过萧弘耳边的头发,眼底现着温柔,说:朕记得皇后临走前让淑妃好好照顾弘儿,她答应地极好,这些年也看似做得很好,朕一直认为不争气的是弘儿自己。</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