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
周铎牵着聂书姚出门直奔周一的房间,抱着熟睡的孩子出来,让许菲和郑阿姨回家过中秋,随后让司机开车去虞乡镇。一大桌的菜,他们一口没碰,全留给了鲁清亚,家庭医生姗姗来迟,见周铎已经走了,提着医药箱在客厅里问鲁清亚人呢,鲁清亚听见动静,这才从房间出来。与此同时,周铎坐车带着孩子和聂书姚已经出了大门。聂书姚并不想他和鲁清亚闹翻脸,可周铎和鲁清亚之间的矛盾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她作为一个外人,还是犯了错的外人,更是无法扭转局面。她抱着孩子看了眼周铎,想起鲁清亚扇的那巴掌,又想起当初自己扇他的那巴掌,心里说不出是后悔还是难过,只是莫名地心疼。对不起。她小声道歉。周铎偏头,眼皮掀起,漆黑的瞳仁落在她脸上,声音略显低哑:你后悔了?没有。聂书姚轻轻摇头。她说的是他和鲁清亚之间的决裂。周铎整个人后仰着倚靠在座椅上,右手探出去,手指搭在她后颈,很轻地摩挲了下:这跟你没关系。我不想你因为我失去一些东西。聂书姚低着头,想起鲁清亚生气时辱骂的那些话,心口忍不住发酸,如果周铎身上没有这些污点,他会是鲁清亚一辈子的骄傲,是周家所有人的榜样。我能失去什么。周铎敛眸,口吻透着淡淡的嘲弄,我从来没得到过。聂书姚想起他小时候的经历,忍不住伸手牵住他,她思索片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安抚他这颗受伤的心,想起男人生日快要到了,便开口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周铎深深看了她一眼,下巴轻抬:有。虞乡镇的中秋之夜还挺热闹,镇长请了支舞狮表演团队,还有几人舞着一条龙,一行二十多人热热闹闹穿梭在虞乡镇的石砖路上,锣鼓声把周一吵醒了,他迷迷糊糊从聂书姚怀里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扒着车窗把小脸贴过去问:mama,什么声音?聂书姚说是有人在表演。周一来了精神,喊着要看。周铎打了手势,司机把车停下,几人原地下了车,夜色太晚,担心周一走路摔倒,聂书姚便把孩子抱在怀里,抱着没走几步路,孩子就被周铎单手拎到臂弯里,他个头高,坐在他怀里的周一看得更清楚,兴奋地手舞足蹈。镇上有几个摊贩在卖玉兔灯,玉兔发箍,还有卖烟花和月饼的。周铎路过给周一买了玉兔灯,给聂书姚买了玉兔发箍,两只白色兔耳朵在她脑袋上立起来,橙色荧光一闪一闪地亮起,照得聂书姚脸蛋白里透红,眼睛柔美透亮,她笑着抬手调整发箍,微微歪着脑袋问周一自己好不好看。十月份的夜晚,气温有些低,她穿着驼色风衣,内搭一件米色毛衣,乌黑长发散在肩头,修长的脖颈窝着一缕长发,衬得皮肤分外白皙,咖色围巾遮住了脖颈大片吻痕,却也将她映衬得分外昳丽动人。那双眼柔柔一笑,连夜风都挟着一股温柔。周一竖起大拇指说:mama最漂亮。说完他又看向周铎:爸爸,你也要夸mama漂亮。周铎睨着聂书姚看了片刻,抬手用食指将她耳边的那一缕长发拨开,这才跟着夸了句:嗯,mama最漂亮。聂书姚忍不住笑了起来,路过卖月饼的,顺便买了两盒,一边走一边捏着月饼尝了几口,又递给周一一块,见周铎抱着孩子不方便吃东西,便问他要不要吃月饼。是投喂的姿势。她送到他嘴边,目光期翼地看着他,像是怕他不吃,还柔声哄了句:不是很甜的。头顶一簇烟花猛然炸开,聂书姚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捂住周一的耳朵,手里拿着月饼,扭头去看天空绚烂夺目的火树银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烟花炸裂的声响太大,她回头想说往前走远一点,不然太吵了,也就是回头的刹那,她被男人吻住了唇。周一仰着脸在看头顶的烟花,不时地拍着小手喊:哇!好大!石砖路上来来往往全是人,有人在说这是谁家放的烟花,多少多少钱,有人在问今晚月饼哪家超市降了价,还有人问今晚儿女有没有回来过节。耳边尽是喧嚣,聂书姚被男人扣着后颈,吻到烟花停下,他才松开她,俯身叼住她手里的月饼,抱着周一继续往前走。聂书姚怔愣在原地,心脏被男人刚刚热切激烈的吻搅得扑通乱跳,还是周一发现她没跟上,喊了声:mama!爸爸快等等mama!她才回过神,小跑着追了上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