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
聂书姚并没有去医院,她赶着回家洗澡换衣服,把身上属于周铎的气息全部清洗干净。明明爸妈就在外面,周铎还非要在洗手间找她做那种事,她是真的生气了,又怕周铎又拿父母‘威胁’她回去,索性把手机关机,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就出来了,自从怀孕后,她在浴缸里就待不了五分钟,时间久了就想吐。吹完头发,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半,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又去画室里找了周途的绘本,抱在怀里坐了车去医院陪周途一起看绘本。怀了孕的身体总是犯困,只是陪周途待了一小会,她就靠在床上,手里拿着绘本眼皮沉沉恹恹欲睡,周途很想将她搂进怀里,但他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看着她趴在床沿。小声地喊母亲,找一条毯子给她盖上。等她醒来,周途就让她回家,说在这里睡不好,周围都是病人,她又怀着孕,呼吸的空气都是有细菌的,对身体不好。之前他也劝过,但聂书姚就是不走,硬是在隔壁病房住了两个多月。周途心里又心疼又难过,眼看着她马上肚子越来越大,还要照顾他,他就愈发揪心,恨不得立马能下来走路,再抱着她转十几个圈圈。没关系。聂书姚放松地枕着他的手背,神色柔软地看着他,我就待在这,就想陪着你。她是真的被周铎气到了,睡个午觉梦里也是他。算是一场噩梦,因为梦里聂母发现了,从外面推开门进来了,聂书姚没等这个梦做完就被吓醒了,后背一层冷汗,她吓得不行,连喝了几口水,周途还问她梦见什么了,一个劲喊不要。她紧张地手指一抖,唯恐自己还说了别的梦话,故作镇定地说:梦见我弟弟了。多亏大哥。周途说。聂书姚点点头,想起周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缓解心中的不安。周铎性子虽然冷,但欲望大,今天怕是真的喝醉了,所以才在洗手间里对她这样,但是难保以后不会再出现今天这种局面,聂书姚思前想后,把手机开机,只看见一个未接来电,是周铎打来的。她把电话回拨了过去。她是出了医院,走到一处无人的路边拨打的这通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正在参加珠宝竞品拍卖会,许疆把手机递过来时,还伸出手中的88号号码牌参与竞价。周铎偏头扫了眼屏幕,修长的指节握住手机,放在耳边。他不说话,等她开口。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但他总是高高在上,漠视一切,所有的规则似乎都以他为中心,如此孤傲狂妄,如此骄矜自负。聂书姚其实没有跟他谈判的筹码,但现在孩子她有了,弟弟也得救了,她需要周铎在这份尚未结束的合作关系中做到最起码的尊重。大哥,我不希望我爸妈包括我弟弟知道我们之间的事。聂书姚吸了口气,很认真地跟他说,我的家人,还有周途,是我的底线。这件事确实是周铎的不对,如果那个时候,聂父聂母其中一个闯进来,看见那一幕,后果会是怎么样。更何况,在他们眼里,聂书姚肚子里还怀着周途的孩子。他们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就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呢,这让他们怎么能接受?电话那头传来周铎的声音,伴着主持人报价的背景声:一百八十五万一次!质感的声线落在收音筒里格外低沉:是你在勾引我。周铎原本站起来就想出去,但聂书姚冲他招手,那张白里透红的苹果脸冲他笑着说些什么,他的视线紧盯着她莹亮红润的双唇,若不是顾忌旁边还站着聂星永,在那个时候,他或许就要掐着女人的脖子,低头咬上去了。聂书姚:……我……聂书姚气懵了,我什么时候?我根本没有,我……她开始回想,猛地想起她冲聂星永招手那时,男人扯着领口朝她走来。嗓子蓦地哑了。想起来了?周铎问。聂书姚:……她真的被气到了,怎么会有人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胡编乱造信口雌黄成这样。微信上跳出聂星永发来的消息,他很开心,发来一连串的截图,文字一条一条进来,聂书姚扫了眼屏幕,就看见一条:【大哥给我安排了工作!】下一条:【试用期一万五一个月!转正后两万到三万不止!】下一条:【姐!大哥他对我太好了!】聂书姚沉默了片刻,握着手机说:今天中午那种情况,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我真的很怕。还有……大哥,谢谢你帮我弟弟找工作。电话那头的男人情绪淡漠地嗯了声。那我不打扰了,您先忙。她松了口气,这才把电话挂掉。许疆签完字,拿了竞拍的珠宝回来,就见周铎情绪难辨地垂眸看着手机屏幕。家人,包括周途是聂书姚的底线。而他,是越线的外人。拍卖会还没结束,周铎便起身往外走,许疆抱着那盒珠宝问:老板,我们去医院吗?这盒珠宝是周铎拍下来送给聂书姚的——许疆猜测是给太太的赔礼。男人停下脚步,偏头扫了眼,声音淡漠:不用了,丢给设计部吧。许疆张了张嘴,想劝劝他,见他神色冰冷,只能低头应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