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孕
周铎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肃地站在鲁清亚面前,他不说话,只偶尔点个头,眼皮轻阖间,狭长的眼尾都泛着冷光。聂书姚只盯着周途看,余光注意到周铎走过来,她不自觉往边上靠了靠,以为他是要看一眼周途,结果就见他阔步朝长廊尽头的电梯走去,背影高大挺拔,连后脑勺的头发丝都透着不近人情的疏离感。等他坐电梯下去之后,聂书姚还觉得空气里散着冰冷的雪松味道。鲁清亚似乎把周铎当家长,把周途当儿子,每当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她总会想着让周铎来决定,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项,包括公司的运营也全都是周铎的责任和义务,而她的关心和偏爱全都留给了小儿子周途。周铎似乎也习惯了,他总是天不亮就出门,在夜里披星戴月地回来,家里所有人都睡着了,只有他踩着月光洒下的光影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冰冷空荡的房间。聂书姚忍不住想,周铎那么聪明的人,是不是小时候就发现自己不讨母亲喜欢,所以性子才变得越来越冷淡的。周途算是彻底渡过危险期了,鲁清亚便告诉了身边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亲戚,不少人都在第二天早上提着水果花篮过来探望,只是周途没醒,他们大多隔着观察窗看一眼便走了,担心人太多,吵到其他病人。周途的发小兄弟也都来了好几次,半开玩笑地说周途命大,又让聂书姚以后有事都可以联系他们,他们随时都在。聂书姚真诚地道了谢。二叔周浦和一家也来了,不知道周书方回去是不是说了什么,周浦和看聂书姚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聂书姚险些怀疑自己脖子还是手腕的伤暴露出来,她去了趟洗手间检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打消心头疑虑。这几天来看望的亲戚朋友很多,鲁清亚招待不过来,聂书姚白天早早就来医院,一方面帮鲁清亚应付一些话多的亲戚,一方面能让鲁清亚休息一会。晚上,聂书姚守着周途待到很晚才回去,坐车快到家门口时,才忐忑不安地往外看了眼。唯恐碰上周铎。但是,周铎一直没有回来。聂书姚洗澡时,前胸后背包括手腕脖颈的勒痕还没消全,估计要过个七八天才能完全消失吧,她洗完澡拿干毛巾擦了擦头发,把毛巾放回去时,看见壁龛里开着盒的验孕试纸和验孕棒。当初备孕时,宋橙说试纸比验孕棒明显,就送了她一盒验孕试纸。她后来隔月就拿一根测试,可惜没有一根是两条杠。聂书姚拿起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又涂了身体乳,准备出去之前,她又看了眼那盒验孕试纸,咬咬唇,拿起一根坐在马桶上准备测试一下。做了那么多次,应该……能怀上吧?五分钟后,验孕试纸还停留在一条杠上,聂书姚紧张的心终于滞住。还是没有怀孕。她捂住脸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后,准备将验孕试纸丢进垃圾桶。也是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隐隐有第二条杠冒出浅浅的粉红色。她不太确定,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给宋橙,问她:【这是几条杠?】宋橙正在值班,过了十几分钟才回了条语音:谁的啊?恭喜她怀孕了,只不过初期颜色很浅看不出,她要是不确定可以做个B超。聂书姚听完语音,心口震动久久不能平静。她拿起验孕试纸看了看,又点开语音听了一遍,随后换上衣服就要出门,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她又赶紧脱下衣服,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抖得厉害,她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怀孕了。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