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广开后宫，大选秀女，是在——为国捐躯？

少年冷哼了一声，撩开帘子，迈步走了进去。

皇后真是好兴致，聊什么这么开心呢？让朕也听听呗。

裴越的声音明明充满愉悦，但郗则韶愣是从中听出了几分‘无常勾魂、厉鬼索命’的阴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她回眸，看着笑容可掬的少年优哉游哉地朝着自己迈步而来，他身后，珠帘摇晃，哗啦啦作响。

郗则韶只觉那帘子叮叮当当，仿佛敲打在自己心上，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两瓣福橘。

裴越十分自然地在郗则韶身旁坐下，先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然后朝着郗则韶伸手，摊开手掌。

干、干嘛……对比他的泰然自若，郗则韶反而有几分不自然，吃着橘子，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到底还是差了些阅历，都不用郗则韶的爷爷郗首辅，就是她爹郗言厉，就算被人当场撞见说‘坏话’，也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越朝她舒朗一笑，指了指她手中的福橘，道：分我吃点。

原来只是吃橘子……

郗则韶悄悄松了一口气。

扁了扁嘴，故意摆出一副不大情愿的模样，在还剩的小半中，又分了几瓣，塞到裴越手中，还小声嘟囔着：想吃自己剥呗……

少年接过橘子，又朝她露了个笑。

不得不承认，小皇帝的皮相确实相当蛊惑人心，这如清风朗月般的几个浅笑，就勾得郗则韶心脏漏跳一拍，忙别过眼，暗骂了一句小白脸，却莫名觉得口中的橘子似乎也更甜了几分。

可惜，郗则韶手中的橘子还没吃完，就听到裴越温和得有几分诡异的嗓音响起。

听皇后刚刚的意思，是觉着朕广开后宫，大选秀女，是在——为国捐躯？

咳咳咳——郗则韶嘴里的橘子一下子滚到了地上，甘甜的汁水险些把她呛死。

正在旁边剥第二颗福橘的挽星也是被吓得一抖，甚至不敢去看裴越的神情，忙抬手帮呛得不轻的郗则韶拍着背，道：哎呀，娘娘您真不小心，怎么呛到啦！

撷月也是福至心灵，见状利落地端起茶盏递到郗则韶唇边：橘子呛喉咙可疼了，娘娘，快！喝点水！

郗则韶有些哆嗦地就着撷月的手喝了两口水，如果说她原本突然看到裴越是有几分心虚，那么现在被裴越直白地点出来，就是大大的心虚了。

根本不敢和少年再有什么视线接触，揉了揉眼角刚刚咳出来的残泪，佯装歉意地朝着裴越屈了屈膝：臣妾失礼，污了衣裙，需要去换一件，先行告退。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小袄与鹅黄色的月华群，都是极浅淡的色彩，被橘子的汁水一沾，的确有些不成样子。

裴越语焉不详地轻哼了一声。

就在郗则韶以为自己要蒙混过关时，少年忽而又开口道：所以皇后觉得，你进宫数月，朕有安抚住首辅和几位郗大人的心么？

这话郗则韶怎么敢接？灰溜溜地一路小跑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