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他的口味很挑剔,味蕾也相当高级,食材都要用最新鲜最好的,夏苡这两年没少为三餐费心思,硬生生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厨房高手。
都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她满怀期待地照着做了,听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觉得厨房的空气里都冒着满怀爱意的粉红泡泡。
可惜,这是一碗毒鸡汤,她感动了自己,却没有感动顾之珩。
给自己煎了一个流心蛋,又做了份三明治,最后榨了一杯鲜橙汁,夏苡端着餐盘来到餐桌旁,在离顾之珩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顾之珩刚好把最后一口吐司塞进嘴里,艰难地咽了下去。
看着对面丰盛的早餐品种,他有点不是滋味,以前夏苡都会在他起床前把早餐准备好,今天空空如也,他只好在冰箱里随便找了点东西对付。
几声咳嗽传来,他抬头看了夏苡一眼,随口道记得今天去医院看看。
好。夏苡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样的冷淡,并不在顾之珩的预料之内。昨晚他也很晚才睡,隔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扰得人心神不宁,所以刚才他才会给夏苡暗暗递了台阶,想要结束这场因为罗月棠引起的争执。
可夏苡看起来并不领情。
算了,别太计较了。
虽然查探他的**、干涉他的生活和工作是他最为忌讳的事情,但女人对于女人总是会敏感一点,下不为例就好。
以后别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打听月棠的事情了,他放缓了语调,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
夏苡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平静地道没什么想知道的,你不用在意。
顾之珩有点意外,不过,夏苡这样懂事,他很满意。
你明白就好,总之,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很善良很温柔,从小都很照顾我,后来生病去世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目光落在空气中某个不知名的光点上,神情怅然。
握着勺子的手指捏紧了,骨节微微泛白。
夏苡低头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努力维持着自己冷淡的表情,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自己残余的尊严。
顾之珩站了起来,走到玄关一边换鞋,一边交代今天有演员来试戏,我晚饭可能不回来吃,还有,你可以请个保姆,自己做三餐太麻烦,也没什么必要。
心脏被刺痛了一下,夏苡迅速地抬起眼来,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原来我这两年的价值,等同于一个保姆。
顾之珩的动作顿住了,半晌才冷笑了一声夏苡,你这阵子怎么好像个刺猬似的?我是这个意思吗?更年期提前到了告诉我一声,我出去避一阵子。
门被甩上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唯有黑炭头不解地追到了门前,弓起背、呲着牙,朝着顾之珩消失的方向叫了两声,表达了对男主人发脾气的不满。
夏苡慢吞吞地吃完了早餐,逗了一会儿猫,这才进了主卧。
这套房子的软装,是她参考顾之珩的喜好一手设计的,白色的基调加上蓝绿色块的点缀,整套房间有一种活力和宁静兼备的和谐,就好像两年前的她。
然而两年后的今天,她成了一个浑身是刺的女人,敏感、多疑,变成了她曾经最看不起的模样。
空气中还残存着顾之珩的气息,仿佛罂粟一样,能腐蚀人的神经,夏苡打了个寒颤,飞快地开了窗户,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今天阳光很好,适合发懒。夏苡坐在了飘窗的懒骨头上,秋日的暖阳从玻璃窗里投射进来,照在身上,很暖和。
总之,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很温柔很善良。
……
顾之珩的话轻轻地在空气中飘过,反复在她耳边盘旋萦绕。
她怔了半晌,自虐般地打开了平板电脑,点开了下载的一个视频。
视频是一个微电影,深灰色的背景中,两个漂亮的手写字体伴随着音效骤然出现——想听,潺潺的流水声响起。
这是她和顾之珩缘分的。
刚进大学那一年,安州市举行了大学生微电影大赛,她被同学拉着投票,却鬼使神差地被排名第一的《想听》吸引,点了开来。
微电影拍得非常好,色调、镜头语言、叙事手法几乎就是专业的水准,讲述了一个女孩因为听力障碍和青梅竹马的男孩错过,等男孩醒悟过来后再去找她,她已经不在了,结尾处,男孩老去,临终前固执地把女孩送他的怀表放在耳边,听着滴答声闭上了眼睛。
这部微电影过五关斩六将,最后一举囊括了大学生微电影大赛数个奖项,并摘得金奖,最后组委会有一个关于微电影的专访,顾之珩没有出席,是他的好友兼合作伙伴章予旻代为受访,详细地介绍了电影的创作过程——摄影、导演、编剧、后期剪辑都是顾之珩一手包办,为此,安州高校八大联盟的bbs都轰动了。
夏苡大半夜看的,被剧情感动得不行,躲在被子里哭了快一个小时,第二天起来眼睛都肿了。
顾之珩后来的作品,虽然都很好看,却从来没有像《想听》一样给过她这么大的冲击。
这部微电影一直被她收藏在手机视频里,想起来就打开看一眼。
三周前,顾之珩出差,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又打开了这个微电影,钻在被窝里重温,看到最后一秒,片尾字幕的最后,有一个篆体的印章一闪而过。
她以前没有留意过字幕,这次却忽然来了兴致,反复快进倒退定格,花了一番功夫才辨认出了印章上的字。
谨以此片献给罗月棠。
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把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顾之珩和男主一样,也有一个古旧的怀表,藏在他的床头柜里,有一天夏苡收拾柜子的时候好奇拿出来看过。顾之珩为此发了火,让她不许碰他的私人物品。
顾之珩对她忽冷忽热,有时几天都不会有消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有时看她的眼神却温柔似水,情意绵绵。
顾之珩从来不和她提以前的事情,就连父母亲朋都是禁忌。
……
其实,在婚姻的迷人光环渐渐散去后,女人的直觉已经渐渐回到了她的身上,她隐约感觉到顾之珩心里有人,却又不敢相信,在自信和疑虑中来回摇摆,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