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叫声主人听听
她做的饭能好吃吗?郁芽当然看得出他的勉强,连一个嗯字都是不得已的屈服。但这更有意思不是吗——看着他明明不喜欢还要吃的样子,为了不让她生气而捏着鼻子曲意逢迎,眉心皱出了川字,却不得不讨好她,像一根孤竹被风压弯了脊梁。让她倍感满足。嗯是什么意思?她又夹了一筷子,往他嘴边送,好吃吗?……宋理之机械地进食,半晌无奈道,好吃。然后听见她笑了,好像这是什么很有意思的夸奖。是因为他夸了一句,她就这么高兴吗?他愣了愣。煎熬的进食时间终于结束了。听见那个女人放下碗筷的声音,宋理之悄悄松了口气。他也很怕吃多了被毒死的。然而这口气还没彻底吐出来,便又被堵回去了。——你又要走了吗?郁芽嗯了声。这次怎么这么快?宋理之错愕:怎么……怎么不问他要不要让她留下来了?他不动声色将衣角攥到了手里,犹豫几番,并不想表现得太主动,只是迂回地道:我的水喝完了……郁芽就把餐具放下,给他重接了一杯,放在床头柜。还不开口问他吗?宋理之蒙着眼,自然看不到少女脸上的戏谑,正等着他主动来求。她脚没动,却又一次端起碗盘,筷子敲击碗沿的叮当声恰到好处被耳机收录。果然,宋理之沉不住气,终于张口:你晚上有什么事吗?干什么?她不说有还是没有。你能不能……说这话使他羞耻极了,他怎么能这样软弱呢,居然对着囚禁他的罪犯祈求陪伴。可是他还是说了:你能不能留在这里……起码让我听见一些声音。他实在不想忍受寂静的黑暗了。郁芽向他弯腰,把头低下一点,长发的发尾扫在他额上,有点痒。之之是在求我吗?……不是的话我先去忙了。……是。他无可奈何,将颜面踩在脚下,我求你留在这里。女孩子这才笑了:好。没想到这么容易,宋理之错愕。是之之今天听话的奖励。吧唧一声,一个吻落在眉心。血液好像要爆裂了。面前是一片黑,黑得刻板均匀,没有边际。没关系,一天一夜,他已经黑习惯了。皮肤挨着一个人,接触面积不是很大,却至少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孤立地在被摄像头监视——尽管这个人本身就是监视者。宋理之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没出息,但是还是忍不住放松了神经。呼……耳机中沙沙的声音,像是……你在写字吗?嗯。他坐直,暗自警惕起来:在写什么?郁芽没回答。是在写作业吗?如果那样,她也是学生?少年人不敢确定她是否是故意让他听见这些声响,试探性道:我的成绩还不错,我可以帮到你什么吗?成绩还不错——指年级第一么?郁芽似笑非笑:你说呢?他猜不出来,沉默片刻,继续试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要怎样称呼你……叫我主人。她命令。?!眼罩周边的皮肤rou眼可见地蹿红,宋理之羞恼,你在说什么啊?!她却起了兴趣,不依不饶:现在就叫一声主人听听。这也太……太过分了!他是个人,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少年人一时顾不上伪装顺从,赤红着脸抿紧唇,意思是拒绝。郁芽可不管那么多。她把笔点在宋理之薄薄的上下唇之间,卡住,滑动,像在拉开拉链:说一声给我听呀,之之。郁芽眯起眼,练习册扔到一旁,笔往里撬,顶在紧闭的两排白牙上,仍不肯停,用力戳在对方牙关处,非要将它撬开:不要羞,叫一声主人给我听。他羞耻得快晕过去了,憋着本就不多的力气咬紧牙,仍然不肯。她就用力,继续用力。牙龈传来隐约的疼,渐渐加深。似乎他不开口,她便要硬生生顶掉这两排牙,戳得他鲜血淋漓为止。这时候还能怎么办呢?宋理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陡然泄气。他根本,没有权利反抗。他是她囚于一室的奴隶。主人……两个字而已,多么细微,多么不情愿。笔杆摔在床单上,像落花入土,没有声音。取而代之的是猛然吻上来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