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宋似卿只觉得呼吸不畅,胸口起伏不定,她用力握住宋钰君的手,使劲呼吸仍无法减轻胸中郁结。宋飞羽!她怒吼一声,猛然抬头看向宋飞羽:追上傅叶,给我打!只需留他一条命,给我打!
她想冲出去追上傅叶,刚跨出一步,便踉跄跌倒,她已没有了站住的力气。
宋钰君慌忙扶住她瘦弱的肩膀,紧锁眉头。瞧着怀中满面泪痕的人,面色疑虑,为何听见沈梦舟的名字,她便如此?难道她已知晓沈梦舟与傅叶的关系?
宋钰君凝神,想着她近些时日的变化,亦非不可能。他沉了沉鼻息,敛住心神,柔声安慰着瘫倒在怀中的似玉:没事,我在。
宋钰君低沉的嗓音透进她的耳朵里,她才将将找回一些神志。她稳着宋钰君的胳膊,绝然地站起来,擦干眼泪:我没事,我绝不会有事!
不过一个沈梦舟而已,会会她又如何!这辈子,上辈子,欠她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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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宋钰君的房间,灯火已经熄灭,宽阔的背影端坐在书桌前,面色阴沉。宋飞羽一身夜行衣正立在他的身后:不出公子所料,傅盛全知道成亲无望,入夜果然飞鸽传书!宋飞羽向前一步,将拦截下来的书信交给宋钰君。
他接过书信,并未打开,而是慢慢起身,推开窗户露出一条缝。缝隙外,一个身影匆忙闪避,却逃不过屋内二人的眼睛。
宋飞羽立即提刀,请示宋钰君。宋钰君微微抬手拦下他:不急,这枚棋子他们在容城放了五年,若轻易拔掉,岂非可惜。
黑夜中,只有缝隙里的一抹月光流进屋内,照映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一道光影。宋飞羽望着自家公子,那双眼睛里除了运筹帷幄的自信,比往日还多了一份疑虑。
宋钰君靠在窗前,容色阴沉,纸条握在他的手心,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飞羽,白天似玉听见沈梦舟的名字便如此失态,你怎么看?
宋飞羽想着白天的事亦觉得蹊跷:公子,会不会是傅家人露了马脚,被小姐发现了?
依你看,似玉发现了多少?
依属下之见,小姐知道的不多。如此滔天骇浪之事,即便她一个女子发现了什么,也猜不出其中之阴诡。
宋钰君眯起眼眸,面若寒霜,心中只道此事另有蹊跷。
片刻沉默后,宋飞羽鹰一般锐利的眼睛转了一圈,确保屋外无人监听,才轻声道:公子,京城来消息,孟训出宫了,下落不明。如今在宫里的,是个傀儡。
宋钰君收起白日的疑虑,轻轻点头:我知道了,接着查。他慢慢闭上眼睛,思绪复杂。当今圣上仁慈,难及先帝威严。那些进宫的质子如今已长大成人,恐怕不会再平静了。
他推开窗户,圆满澄亮的月光洒进屋内,阴霾与黑暗一扫而尽,只余温柔的月光。窗户对面,隔了一个院子,是宋似卿的房间,一盏烛火摇晃,照映在窗上。
宋钰君舒缓地叹了口气,吐掉心中不快,只希望她今夜能睡得安稳。
第11章
容城郊外,宋钰君一身玄色长袍站在灰白色凉亭下,微风吹过,冷峻的面容瞧着颇为萧瑟。宋似卿看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略带讨好地将凉亭内石桌、石凳全擦了一遍,又将带来的食盒、果盘一一摆放好,才恭敬请宋钰君入座,格外反常。
宋钰君本冷着脸,瞧着她这模样,不禁失笑,作揖道谢才敢入座。
宋似卿赶紧坐在他对面,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说这沈家小姐怎么还不到呀?
似玉对这沈家小姐挺感兴趣?宋钰君反问道。
还行吧,只是今日无聊,便来看看这沈家小姐是个什么天仙模样。昨日沈家仆人来信,说是沈家一行人已经到了隔壁松县,歇息一晚,今早起程,约么晌午便能到容城了。宋似卿一听岂有放过的道理。
她捻了个葡萄放进嘴里,嘻嘻笑着。脑中却永远忘不了沈梦舟娇柔孱弱、迎风就倒的身影。
听说是某次宋钰君遇刺中毒,沈梦舟不顾危险替他吸出了毒,至此便如同一朵蒲公英一掐就断、一吹就散。也心疼坏了安平公主,直接放出话来,指定她为宋家的儿媳。
要不是宋钰君一直没答应,以及后来那些糟心事,成王孟训便真就完全控制住了宋恒林的一双儿女。
唉!她忍不住叹出了声。
宋钰君偏头看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又不开心了。他随手剥了个桔子递到她面前。
宋似卿接过桔子道谢,却不好说出口,只得盯着他一个劲的瞧。这张英俊的脸哟,莫说是沈梦舟别有用心,就算她没什么居心,恐怕也要迷上的。
宋钰君样貌出众,能力不俗,堪称京中翘楚,难寻第二。可她一直摸不准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即便梦舟深得安平公主喜爱,也一直未能成为宋钰君身边之人,更不必说是其他姑娘了。
唉!她仔细盯着宋钰君的脸,又叹了口气。
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实在炙热,也不知在探究些什么。宋钰君身子坐得笔直,心却在发痒,手边桔子剥了七八个,着实剥不下去了:似玉,你在看什么?
宋似卿慢慢凑近宋钰君的脸前,轻咳了一声: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宋钰君正准备剥最后一个桔子,手指忽然一顿,未曾料到她竟在想这些,暗笑道:似玉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记得你比我年长三岁,想来京城中说媒的人已经踩破门槛了吧。她故意试探。对于他的喜好,宋似卿想了好几日,奈何以前对他了解甚少,实在记不得他对什么女子上过心。
只能胡乱猜想他一直不娶亲,大约是因为自己处处找他麻烦,处心积虑想把他赶回蜀中,所以才无心婚嫁吧。若这回宋钰君生活顺遂、半点烦心事没有,难保他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而沈梦舟温柔贤惠、端庄知礼,若不是最后她自己撕开了真面目,她一直认为他与她算是绝配,安平公主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次不管宋钰君是否会动心,她都必须得看紧了,及时掐断一切火苗苗,决不能出意外!
宋似卿眼珠子直转,思绪复杂,桔子一瓣一瓣塞进嘴里,颇为惆怅。还没咽完,忽然听见远方传来呼救声。
宋钰君与她齐齐侧头,不远处,一架马车正疾驰而来,马车后,数匹骏马紧紧追赶。骏马渐渐超越,为首的人手中拿着兵器,一跃而上跳到了马车顶部。尖刀毫不犹豫,从顶端刺入车内!驾马车之人立即勒马,挥刀砍向车顶。
宋似卿一声尖叫,忙看向宋钰君。
他沉着站起来,将她护在身后。宋飞羽挺身向前,眼尖瞧见马车夫将车内两个女子救了出来,立刻看向宋钰君。
宋似卿也瞧见了,虽有些混乱,但她看着真切,马车内的女子正是沈梦舟。
宋钰君微微点头,宋飞羽纵身而去,一跃至马车跟前。那车夫功夫不错,但此时已经受了伤,宋飞羽自报家门,车夫抱拳行礼,并不拖延,携着沈梦舟和一老妇人撤至凉亭处,将战场交给宋飞羽。
车夫见了宋钰君,立即跪下行礼:末将沈立兴,见过宋小侯爷!他身边有一老妇紧紧搀扶着沈梦舟,二人皆是容色凌乱。沈梦舟一张小脸已是惨白,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裹,慌乱之中仍极有礼数地向宋钰君行礼:民女沈梦舟,见过小侯爷。
宋钰君抬手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