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北地的夏天,白日里烈日普照。空旷野地,坡度和缓起伏的地面,浅草悄生。
一双铁靴下马,踏在暗色的土地上。
铃铃铃……
板车嘎吱嘎吱,有点困难,慢慢在不甚平整的地面上前行。板车后是一个很小的小女娃,拿着一只铃,摇得极其使劲。
有一个大人!
小女娃冲这边扬起手中的铃,朝赶车的父亲叫起来。
赶车的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贺昭也动动嘴角,目送一父一女向那边走远,随即继续牵马,远处日光晕黄,人影萧索独行。
前方越来越近,堰头城墙,熟悉又陌生。
从南边北上来这里,这是最近的路。或许几天之前,徐锦融也才经过此处,也看着同样的夕阳,目送同样的赶路人走向远方。
一路都是这样,近在咫尺,但总不能触及。灰黑色的城墙仿佛牢不可破。是从什么位置进去的?现在会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
可这是她的城池。
两日前,凌晨天亮之前,堰头城面北的城墙上,射程最远的那座炮楼,向着北狄的方向,发出了叁枚炮弹,均跨过界石,炸毁一座哨台,甚至将界石炸裂了一半。
一夜之间,人皆哗然。想来京城那边得了消息后,也不外如是。
世子爷!
进了城门不久,徐智迎了上来,可是皇上派世子议事来了?
贺昭顿了顿,点头面不改色:是。
事发仓促,又是前阵对战主将,徐智并未多想,只是面上愁容不减,这若是……
他没说下去,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心知肚明。
恐怕没有若是。
徐智看贺昭面色,哪怕之前听得锦融跟昭世子婚事将近,也无法多问。京城那边,穆平侯当众行刺,又兼逃脱缉捕,堰头城地处偏远,他这远亲的停职处分还在商议,实则却已没什么区别,只是前两日这炮击之事乍起,边界忽然紧张,方临时又叫他来商量对策。
那婚事毕竟未成,而昭世子再怎么说,也是宛王世子,是身有功名的贺姓皇亲。
晚间,贺昭去了徐锦融家中老宅。这里同上次一样,只有两个仆从看管,有点荒凉。他慢慢走过院子,慢慢上楼,推开徐锦融幼时所住的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