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完结啦~~~写了好久,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朋友。下次有缘再见~~
走?去哪里?刘合仁大吃一惊。
同样吃惊的还有慕白术和张中翔,在他们的目光中,冯京墨淡然一笑,出洋。
他说,去哪里还没最后定,可能在英国和美国之中选一个吧。
他缓缓转身,搭上慕白术的手,他的手冰凉,并且微微发抖。
你想去哪里?冯京墨看着慕白术问,英国还是美国?
慕白术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被人抛到半空,又被稳稳接住,但双脚还未落地,心跳也依旧扑通不已。冯京墨的问话在脑子里飞转,可他就是找不到答案。
我已经拜托顾老板替我们安排了。冯京墨在他手背上揉搓几下,京钰还要念书,我们也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你不是想学医吗,那里的医学更发达。
还有松童,他还小,也该多念些书。冯京墨往周老板那里看了一眼,周老板微笑着注视他,我和周老板商量过了,他和我们一起去。
翔君啊,冯京墨又找张中翔,实在对不起。
他满脸愧意,我知道你们需要帮助,但……他捏着慕白术里手加了几分力气,有些艰难地说下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照顾好身边的人更重要。
他似乎是真的对张中翔满怀愧疚,说到最后的时候都不敢再看他。张中翔心里是失落的,他比谁都期盼冯京墨和慕白术能和他一路走下去。
他终于选择正式踏上这条看不清前途的路,他只是个普通人,也希望有朋友陪伴。他想让他们留下来,可他又说不出让他们留下来的话。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张中翔走到冯京墨和慕白术的背后,一左一右搭上他们的肩膀。
去吧。他说。
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都梗在胸口,最终的最终,也只说出了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阿白,冯京墨拉住慕白术的手腕,他刚刚替他掖好被角打算躺回自己在一旁的小床。
自从他们把冯京墨接回来,慕白术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他整夜整夜蜷缩在沙发上,顾老板看不下去,让人搬了张小床放在一旁。
上来。冯京墨拉拉他,又晃了晃,像是在撒娇一下。
慕白术坐到床沿上,看了他片刻,才缓缓倒下去。冯京墨掀起被角,让慕白术钻进来,躺进他的臂弯。
慕白术鼻尖里钻入久违而熟悉的味道,他闭上眼,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一直隐隐感觉到冯京墨对身体接触的排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他就是莫名察觉到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冯京墨已经能安稳地睡一夜之后,依旧选择睡在旁边的原因。即便是现在,在躺下去的一瞬,他依旧能感觉到他无意的僵硬,以及克制的放松。
慕白术咬着唇理了下情绪,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玉灏选择不说,他就不问。
真的要出洋?慕白术直到现在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冯京墨点头,下巴轻轻磕在慕白术脑门上,齐羽仪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顾老板这儿。
害怕吗?冯京墨问。
慕白术摇头,有你,我就不怕。
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慕白术把额头抵在冯京墨的胸口,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他几乎有些泪目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冯京墨也在注视他,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也或许,他什么都没想。这个拥抱,对他来说也是久违的,曾经有一刻,他以为此生不会再有这样的拥抱了。
老天对他还算不薄,冯京墨鼻子也有些发酸,他更加用力地搂紧慕白术,真舍不得啊。
能来的人都来送他们了,顾老板,梅老板,张中翔,韩先生,刘合仁……连程玥如和圣约翰的顾先生也来了,不过他们只在码头道了别,目送他们登船。
这是一艘巨轮,毕竟要在海上航行至少一个多月,冯京墨给他们都买了头等舱。他和慕白术一间,京钰自己一间,周老板和松童一间,原本冯京墨让喜顺也跟着一起去,但喜顺舍不下喜德,决定留下。
头等舱的房间很大,大家都集中在冯京墨他们的房间里。喜顺在里间给他们收拾东西,张中翔和韩先生是最后一个到的。一进来,韩先生就冲上前,激动地握住冯京墨的手。
冯先生,东西已经运到前线了,组织让我对你表示感谢。
冯京墨微笑不语,韩先生放开他,却话风一转,从张中翔手里接过一叠东西递过去。
不过,这些我不能收。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冯京墨手里塞,却又被推回来。
韩先生,冯京墨竖起一只手掌阻止他的动作,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要不然,我走都走得不安心。
慕白术在一边点头,韩先生手里的是银票。大部分是冯京墨的,当初齐羽仪为他争取到的遗产被他悉数交给了韩先生。还有一小部分是慕白术的,是当年宜庄老太太给他的封口费。另外,冯京墨给他买的公寓也被他卖了。
可是…这也太多了。韩先生还在拒绝,你们去国外,人生地不熟的…
你不会以为我把家当都给你了吧,冯京墨笑道,狡黠地一眨眼,我留了私房钱的。
再说,还有周先生呢,他故意去看周先生那边,苦不着我们的。
周老板,顾老板和梅老板都哈哈大笑,周老板指指他们,又拍拍松童,笑着说,是,是,这三个都是我儿子,不会让他们吃苦的。
慕白术上前,帮着把韩先生的手推回去,韩先生,您就收下吧。
冯京墨和他商量过,说想把他爹留下的遗产转赠给韩先生他们。冯京墨说,这些钱应该用在更有用的地方。他无比赞同,比起用这些钱在海外过奢侈的生活,他更期待和冯京墨一起凭自己的能力创出一片天地。
他不想永远活在冯京墨的羽翼之下,他想要成长,和他并肩承担风雨的洗礼。
呜——巨轮的启迪响起,是催促告别的号角。大家依依不舍地告别,尤其是喜顺,说不到几句,饱含着热泪就跑了。冯京墨被他闹得无奈,叫了几声,叫不回人,只好作罢。
目送着大家下船,慕白术和周老板都有些不舍,站在甲板上不肯走。顾老板和张中翔见他们这样,只好硬气心肠,带着人走。喜顺又舍不得了,站在码头上哭哭啼啼地拼命挥手,最后被张中翔强行拉走。
回去吧。冯京墨和松童各自拉着慕白术和周老板回了房间。
慕白术一进卧房就反身抱住冯京墨,冯京墨接住他,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
乖,别哭了。冯京墨感受到慕白术的抽搐,等他哭够了,才出声劝他,又不是生离死别,等仗打完了,还会再见的。
他放开慕白术,递给他一块手巾,好好擦擦。
慕白术还没有止住眼泪,他抱赧地接过来,无言地坐在床沿上。冯京墨去外间给他倒了杯水,搁在床头。
我去看看周老板他们,你把水喝了。他摸了下慕白术的脸,又指指杯子。都快哭脱水了。全喝完啊,一会儿回来发现你没喝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京墨说完走了,慕白术缓了好一会儿才整理好情绪。他拿起水杯大口喝起来,一股怪异的味道随着冲进喉咙的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慕白术眉头一下皱紧,来不及细想脑海中就跳出一个念头。
当水杯跌落在地板上时,慕白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冯京墨,你王八蛋。
干杯。桌对面的人举起杯,齐羽仪也举起面前的,两人轻轻碰了一下,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齐桑,那人拿起手边的湿巾抹了下嘴,又随手扔在一边,这次的事情办的很漂亮,以后还要多多关照。
井上桑说哪里的话,齐羽仪得体地笑着,是我以后要请井上桑多多关照。
齐羽仪边说,边推了个小盒子过去。井上打开一道缝,看了一眼,就关上了。脸色的笑意盛了一分,说话更亲切了。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他的小眼睛中射出贪婪的精光。
齐羽仪收回脸上的假笑,井上的身影晃晃悠悠消失在了原来山本住的别墅里。喜德立在车边拉着门等他,齐羽仪却没上车,他转头一个人晃晃悠悠走起来。喜德叫了一声二少,齐羽仪挥挥手,并不理他。
喜德不敢跟上去,跑回车里发动了,慢慢跟在后面。饶是这样,齐羽仪还是被汽车的引擎声激怒了,他冲到车边,一巴掌拍在车窗上。喜德吓得立刻踩下刹车,刚把车窗放下一道缝,就听齐羽仪大吼道,不许跟着我,不然毙了你。
喜德不敢再跟着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羽仪走远。而他似乎故意要摆脱喜德,看见一个路口就拐了进去。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冷风吹在脸上,酒意在胸中翻滚。他有些醉了,也有些迷糊了,恍惚间已经不记得去分辨前路。
偶尔的一片枯叶被风卷过齐羽仪的脚边,他终于忍不住撑着墙吐起来。齐羽仪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光了,却依旧觉得恶心。
走了一个山本,又来一个井上,一个比一个贪得无厌,令人作呕。他仿佛陷入一个泥潭,根本无力自拔,越挣扎陷得越深。
有人慢慢靠近,齐羽仪以为是喜德,伸出手等他送上水和手巾。手掌在空气中发凉,齐羽仪抬起头,因为呕吐而产生的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在朦胧中,有一个人立在他视线的尽头。
玉灏?他猛地直起腰,你回来了?
他跌跌撞撞地上前几步,却被冯京墨冰冷的视线定在原地。
是啊,回来了。冯京墨慢慢举起手,来把我们的账好好算一算。
你!齐羽仪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慢慢对准自己,做不出任何反应,你要做什么?
他缓慢和低沉地问道,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又突然爆发,朝着冯京墨怒吼。
你要做什么?!
杀我?来啊,来啊。齐羽仪冲过去,挺起胸膛顶住枪口。
冯京墨丝毫不后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齐羽仪,我爹是怎么死的?
齐羽仪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直视冯京墨的眼睛,被陈泽元害的啊,我不是替你报仇了。
真的是陈泽元吗?冯京墨扯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