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么?对你好么?京钰的声音闷闷的。你还小呢,怎么就嫁了。
好,特别好。毓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似是在安慰她,我也舍不得你们,舍不得爹娘,可我就是喜欢他,怎么办呢。
真那么喜欢?京钰抬起头看她。
毓莹脸红了,可还是点点头,喜欢。每时每刻都想同他在一起,一想到能做他的妻子心里就甜得像蜜一般。我从未向今日这般高兴。
京钰低下头不说话了,好半天,才轻轻吐出三个字。
不害臊。
毓莹猛地推开她,一脸薄嗔,手指头点着她的鼻尖,好啊,我掏心掏肺同你讲心里话,你竟然取笑我,我看你是皮痒了。
太太们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她们闹做一团的样子,毓莹才梳好的头松散了不少。五太太立时便恼了,将她们说了一顿,连忙让珍珠重新梳,又催着毓莹去换婚纱。
京钰知道闯祸了,吐吐舌头,躲去二太太她们那边了。
京钰,听说你爹给你大哥没脸了?三太太卢美娟问。大太太和四太太在前头陪着当家的忙,虽然今日府上不办事,但礼都是送到府里来的,亲近的也是先来府上,到时一起去饭店,女眷们得有人照应。她们也跟着忙了半日了,如今趁着五太太回来看毓莹,跟着出来偷个懒。
嗯,京钰点点头,来的那日,下午二姨太在四哥那边碰了一鼻子灰,晚上大哥又让爹训了,这几日都躲在酒店寸步不出呢。
我就说吧,卢美娟去瞧二太太崔丹凤,他要识相呢,就别提这茬,但凡提了,保准没脸。你看是不是?
他要识相,就不会娶那个戏子了。崔丹凤淡淡地说,冯二叔不在,可着劲儿闹。真把自己当成嫡出长子了,也不瞧瞧他们家哪个不是嫡出的,心里没个数。
京钰听到此处笑了,卢美娟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软硬兼施逼着京钰说。京钰便把刚到那日冯京墨刺挠翠菊那话学了,惹得崔丹凤和卢美娟笑得花枝乱颤。
崔丹凤便说,看看,我怎么说的,小四是那种受气的人么?论他那张嘴,他要气谁,那人被气吐血算是轻的。偏你还要护犊子。
卢美娟犟嘴,咱们看着长大的犊子,难道不护么。还未说完,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笑了。
外头小丫头来回,说前头来了好些客,大太太让二太太和三太太去帮忙。她们连忙嘱咐京钰在这儿陪着毓莹,自行跟着小丫头去了。
客人来了,客气过,自然分男客女眷被迎去后头吃茶。齐解源,冯绍宁和太太们都在吃茶的地方陪着,正厅里迎客的活儿交给了齐羽仪和冯京墨。
方才送进去一批客,齐羽仪正盯着管家记礼单,外头通传姑爷到了。齐羽仪和冯京墨一听,便迎了出去。
大门外头的路都被封了,随处可见站岗的士兵,今日非同寻常,所有的保卫都是齐羽仪和冯京墨亲自安排的。陈泽元已经站在门口了,身后几十辆车排成一排,都擦得锃黑发亮,一眼望去,看不到头。每辆车边,都站着两个一身戎装的军事,大衣束腰,胸带红花,得意得不得了。
陈泽元穿着黑色燕尾服,珍珠白的衬衣散着莹润的光,黑色的领结打得一丝不苟。一见他们,便上来见礼,冯京墨也堆上笑,三人携手进入,一派郎舅和睦,喜气融融的光景。
婚礼是西式的,旧式的磕头礼可免不了。陈泽元和毓莹穿着婚纱礼服,给齐解源和太太们磕头。五太太是最后一个,磕完他们就要出发去酒店了。到了这时,五太太心里头的那些弯弯绕绕早都烟消云散了,只剩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要嫁作人妇的心酸。毓莹的头还没磕下去,五太太的眼泪便出来了。可她也不敢哭,大太太盯着她瞧着呢,只能生生憋着,连毓莹奉上的茶都端不住,一口未喝,便让桂兰接过了。
连绵不绝的车队,如同戏水的长龙,由中央饭店的正门鱼贯而入。今日整个饭店都被包下了,齐羽仪和冯京墨坐在最后一辆车里,经过车道的时候,冯京墨依旧忍不住摇了头。
毓莹钟爱粉色,他们特地从云南空运了大批的粉玫瑰,从大门起,所有的灯柱,栏杆,桌椅,凡是瞧得见的地方都扎了粉色的花球。中央饭店的栏杆桌椅都是白色的,衬着粉色的花球既浪漫又温馨,别说毓莹,连冯京墨都有些被感动。
照他的意思,再在顶上扎上黄白相间的彩灯,如今天暗的早,行完礼便可以亮灯了。可五太太来瞧了,便说不够喜庆,让人扯了大红绸缎挂上,生生搞了个不中不洋,不伦不类,自己还挺美。
行了,是她嫁女儿,随她去吧。齐羽仪一看便知他摇的什么头,宽慰他,等你成亲的时候,可着你闹也没人拦你。
冯京墨没好气得睨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开了车门自顾自下去了。
新人们第一个到,已经被送去各自的休息室了。冯京墨打算去找他爹,却错眼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左边走廊的深处走去。他觑起眼,那个方向,没记错的话,是新郎准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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