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永王寒着脸道:本王再说一遍,刘管事所为本王确实不知情,而且本王真的不知刘管事失踪多日,我是堂堂天家皇子,怎有闲暇在意府里一个管事的去留?
见永王仍然辩解不知情,宋根生叹了口气,道:下官不敢无礼搜查王府,但此案在城外难民营已有了风声,民愤难息,下官承担不起,既然永王殿下不知情,而贵府刘管事又不知所踪,此案下官只好上报刑部,请刑部定夺,殿下见谅。
永王哼了一声,道:你上报给谁都无妨,本王是清白的,不怕你们查。
宋根生朝永王拱了拱手,领着京兆府的差役们告退。
宋根生离开后,永王的脸色顿时阴云密布,扬声叫来王府另一名管事,冷冷道:派人在长安城内外找到刘生迁,查问清楚这桩案子到底是不是他做的,若果真是他……
管事心领神会,轻声道:若果真是他,小人知道怎么做,无论如何不会牵累王府和殿下的声誉。
永王点头淡淡地道:嗯,去吧。
……
宋根生进顾青的王府根本不需通传,门口的亲卫都知道宋根生与顾青的交情,说是亲兄弟也不过分。
离开永王府后,宋根生连官袍都没换,径自来到顾青府上。
顾青正在中院与养伤的冯羽聊天,宋根生就这样闯了进来,冯羽看见了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宋根生便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盯着顾青劈头就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阴谋诡计?按你的吩咐,我都办了,但我总觉得你在干坏事,而且把我拉下水了。
顾青气定神闲地道:我当然在干坏事,而且你确实下水了,怎样?一头撞墙以谢天下吗?
宋根生脸色一白,哆嗦着道:你果然是个坏人……
顾青悠悠地道:作为一个好人,你敢当着坏人的面指责他是坏人,就问你一句,不怕挨打吗?
宋根生一惊,顿时乖巧起来,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不吱声了。
见宋根生乖巧的模样,顾青有了一种讨论哲学的冲动,于是扭头看着冯羽,道:你觉得‘王道’好,还是‘霸道’好?
冯羽心窍玲珑,迅速瞥了一眼宋根生,笑道:要看对什么人了,对讲道理的人用王道,对不讲道理的人用霸道。
顾青摇头:我觉得,不论对什么人,用‘霸道’都是非常简单有效的,看看你宋阿兄的怂样就知道了,反之,如果用王道的话,此刻我与他应该已陷入无边无际的争吵里,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气急败坏之下,难免还是用霸道来终结这次争吵,既然如此,索性一开始就用霸道让他闭嘴,天下太平。
冯羽笑着再看了一眼宋根生,道:顾阿兄所言有理。
乖巧许久的宋根生忍不住道:霸道只可服人口,不可服人心……
顾青眼一瞪:你的意思是口服心不服?
宋根生肩膀一缩,委屈地道:……心服,心服了。
顾青朝冯羽摊开手,道:你看,他口服心服了,霸道果然有用。
冯羽忍住笑,点头认真地道:顾阿兄治天下有方。
顾青瞥了宋根生一眼,道:行了,莫装那副怂样,你倔起来跟驴似的,这副委屈柔弱的样子装给谁看?
宋根生立马起身,浑若无事地掸了掸官袍下摆的灰尘。
顾青缓缓道:这桩案子你也是参与者,今日与你交个底,我要对付的不是什么永王府的管事,而是永王本人。
宋根生点头:看出来了。
知道我为何对付他吗?
不知。
永王名下圈占土地良田十余万顷,我欲安置城外难民,推行土地变革之制,不除掉永王,政令无法颁行下去,谁拦我的路,我便除掉谁。
宋根生若有所思:说起来,跟当初圈占青城县良田的济王有几分相似……
顾青笑了:没错,几乎同出一辙,但我处理此事的法子与你当年不同,你好好看着,看看什么叫快乐星球……
宋根生:???
……什么叫‘润物无声’,如何用兵不血刃的法子解决此事,顾青朝他恶意地笑:可以肯定,我处理此事的法子比你当年高明多了,你当年的法子何止是愚蠢,简直就是愚蠢。
宋根生无力地道:你已贵为郡王,嘴下积点德吧,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如今的我已与当年不一样了。
顾青摇头:看不出你哪里有长进,我只能认为,你如今只是巧妙地将你的愚蠢遮掩起来了……
冯羽顿时喷笑:噗——
宋根生:……
要不是打不过他,今日必与他血溅五步。
深吸了口气,宋根生决定不计较顾青的毒舌,速战速决结束这场气人的对话,然后赶紧闪人。
圈占土地的权贵人人得而诛之,需要我做什么吗?宋根生缓缓问道。
当年的切肤之痛,令宋根生对那些圈占土地的权贵十分痛恨,为了除掉他们,宋根生愿意违背自己的原则。
顾青笑道:今日你领人去了永王府,对吗?
对。
永王毫不知情,而犯事的管事也失踪了,对吗?
宋根生恍然:是你安排的?
顾青傲然道:整座大唐都城皆在我的掌握之中,安排这点小事算什么?
宋根生迟疑了一下,随即坚定地道:手段略为下作,但只要目的是正确的,过程可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