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攻打潼关已整整十日,这十日里攻守双方胶着,十五万叛军悍不畏死地攻打关隘,然而潼关的守军也非常顽强,好几次叛军已攀上了城头,仍被守军拼死相搏,与叛军舍生厮杀,这才将叛军赶下城头,险而又险地守住了潼关。
战况陷入僵持,叛军固然是精锐边军,但城头守将高仙芝和封常清也是当世名将,在潼关的城楼上指挥若定,叛军一时竟无法突入,险峻的关隘下方只剩下堆积如山的叛军尸首。
安禄山暴跳如雷,由于身体脓疮发作,痛得钻心,而战事却越来越不顺利,安禄山这些日子脾气愈发暴躁,安禄山暴躁起来尤喜打人,这几日麾下的谋士严庄,二子安庆绪,部将史思明等,都被他亲手狠狠鞭笞过,被打者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
今日进攻潼关仍不顺利,夜幕降临,史思明大帐内灯火通明。
帐内今夜有上宾,是一个近三十岁的青年,史思明躬身作陪,下首却坐着冯羽,从冯羽恭敬的坐姿来看,显然今夜的宾客身份不低。
宾客的身份确实不低,他是安禄山的次子安庆绪,安禄山起兵时没顾得上在长安当官的长子安庆宗,被李隆基盛怒之下一刀剁了,摊上这么一个实力坑娃的老爹,安庆宗死得并不安详,人在棺材里估计情绪都不稳定。
长子死了,安禄山若攻下大唐江山,不出意外的话,将来继承安禄山位置的便是眼前这位次子,安庆绪。
第四百六十四章 隐秘的刀
安庆绪看起来有点虚,常年被酒色掏空的样子,眉眼懒洋洋地耷拉着,酒色之外的任何事都仿佛提不起他的兴趣。
哪怕如今的他在叛军部将中的身份已是妥妥的未来太子了,他仍然是一副即将英年薨逝的样子,让人对这位未来太子很没信心,一不留神就只能被追封的那种无奈。
史思明算是安禄山麾下的第一大将,但在安庆绪面前仍非常恭敬,行礼敬酒皆是以东宫之礼事之,恭敬的态度令安庆绪很满意,没精打采的神色也变得开朗起来。
冯羽作为一位商人,在安庆绪面前更是毕恭毕敬,态度谄媚得仿佛刚认了个干爹。
安庆绪在史思明面前犹有几分客气,但在面对冯羽时,安庆绪的态度就很冷淡了,冯羽用尽各种借口敬酒,安庆绪却连酒杯都没碰,神情冷漠得很。
不是针对冯羽这个人,而是针对冯羽的商人身份。
作为毫无争议的未来太子,安庆绪的身份是断然不可能跟商人同座的,能勉强允许冯羽作陪已经算是给足了史思明的面子,态度方面就莫强求了,虽然老爹还在创业阶段,但创业阶段的少东家也是干部,跟商人同座已经很掉价了,如何指望他对冯羽和颜悦色?
三人的酒宴才刚开始,气氛便有些尴尬了。
冯羽的性格颇为开朗,自然不会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安庆绪在他眼里可是一只肥羊,今日必须要让这只肥羊对他产生好感,否则白白浪费了史思明精心组的这次饭局了。
于是冯羽拍了拍掌,大帐的门帘掀开,从帐外盈盈走入三名姿色颇为不俗的年轻女子,三位女子垂头羞怯地行礼,然后长袖掩唇,只露出一对撩人心弦的眉眼。
安庆绪顿时看呆了,喉头不自觉地蠕动了几下。
史思明也呆住了,忍不住道:冯贤弟,这是……
冯羽得意地一笑:愚弟半生纨绔,一无所长,此生唯好‘酒色’二字,别的本事没有,但随时随地弄几位看得过去的女子还是颇为拿手的,这三位女子便是愚弟趁咱们义师开拔潼关时,半路上从宁州城找来的,本来宁州战乱,许多青楼姑娘没了营生,正艰难度日,愚弟找了一些离散的青楼姑娘,选了几个姿色不错的,重金将她们包下,悄悄带进大营里,呵,以供太子殿下和史将军赏玩。
安庆绪一喜,第一次朝冯羽投去友善的眼神。
兴趣相投,志同道合,这位可引为知己啊。
但安庆绪还是努力维持威严的架子,淡淡地道:莫称呼什么‘太子殿下’,我不是太子。
冯羽却不在乎地道:马上就是了,待义师打下长安,节帅登基称帝,您便是毫无争议的太子殿下,小人不过是提前几日称呼罢了。
安庆绪的表情顿时如春风化雪,露出了笑意。
冯羽指了指三名女子,道:你们小心侍候太子殿下和史将军,若有差池,你们便等着沦为卒妻吧。
三女娇躯一颤,急忙分坐到安庆绪和史思明身旁,殷勤地为二人斟酒布菜。
有了美色的加入,再加上冯羽玲珑剔透的性格,酒宴的气氛顿时不再尴尬,充满了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冯羽从怀里掏出一颗婴儿拳头大的明珠,恭敬地双手捧给安庆绪,笑道:太子殿下,如今非常时节,时局太乱,小人也寻摸不到好东西,数月前从一个落难的商人手里收来这颗明珠,应该价值不菲,作为小人觐见太子殿下的见面礼,还请殿下莫嫌弃,收下小人这点微薄的心意。
安庆绪眯眼打量这颗明珠,一眼瞥过,神情愈发欣喜,竟连基本的客气话都没说,伸手便将明珠拿过来往怀里一揣,笑道:冯贤弟有心,我便笑纳了,往后你我便是知己朋友,共享富贵。来日我父若登基,我定向父亲举荐你为开国功臣,爵封王侯。
冯羽大喜,立马躬身下拜,恭声道:小人多谢太子殿下恩典。
从最初的嫌弃鄙夷,到此刻的兄弟相称,冯羽一共花了不到一个时辰。
这就是本事,天生的本事,谁也无法复制的能力,只能说,冯羽天生是干这一行的料,顾青太有识人之明了,他很清楚什么人应该放到什么位置上才能发挥他的才能。
……
月黑风高,夜宴兴尽而散。
冯羽踏着踉跄的醉意,走到大营外一处刻着特殊标记的木栅栏边,等了半晌没动静,身后不停有巡弋的叛军将士经过。冯羽索性撩起下摆冲着栅栏便打算来一发。
黑暗中,一道清冷的声音轻悄传来:你若敢露出那个东西,我便一剑割了它!
冯羽吓得一激灵,急忙缩了回去。
借着大营远处微弱的火光,李剑九那张俏丽而淡漠的脸庞出现在冯羽的视线中。
李剑九穿着夜行黑衣,躲藏在栅栏外,身子伏在草丛里,身形很隐秘,就算有叛军经过她的身边也很难发现。
冯羽扭头看了看身后刚刚经过的一队叛军,幸好这些日子冯羽在叛军大营内混了个脸熟,叛军将士大多认识这位史将军的座上宾,见他独自站在大营的栅栏边也不怀疑,以为他在方便,故而没人过来盘问。
见李剑九熟悉的淡漠模样,冯羽嘻嘻一笑,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笑道:阿九,多日不见,我为何觉得你胖了些?最近吃了啥长肉的好东西了?
李剑九闻言一惊,情不自禁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身材,脱口道:胡说!我才没胖!
何必自欺欺人,你明明胖了,你看你,胸前鼓得那么高,比以前大了不少,若不是长胖了,难道是怀里藏了宝贝?我来摸摸是啥宝贝……
冯羽刚伸出手,立马感到一阵剧痛,痛得他差点惨叫出声,幸好理智制止了他。
疯婆娘有病嗦?知道这是哪里吗?稍有动静你我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冯羽怒极低声喝道。
李剑九冷哼道:谁叫你不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