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安禄山嘿嘿笑道:本帅兵强马壮,麾下近二十万雄兵,粟末部的兵马对我来说并非急需,他们竟敢在这等时节加价,我偏不如他们的意,孝哲,你去回绝他们,并且告诉他,若敢不随我起兵,我便灭了粟末整族,教他们鸡犬不留。
孙孝哲呆愣半晌,有些失望地抱拳应了。
安禄山迅速瞥了他一眼,道:你如此帮他们说话,应是收了他们好处吧?
孙孝哲一惊,急忙道:末将不敢,末将未收分文好处,全是为节帅大计着想。
安禄山冷笑:未收分文?我为何记得你收了使者一千匹战马和一万斤生铁,这东西卖出去可值不少钱呢。
孙孝哲吓得心神俱裂,没想到安禄山对他暗中收受的好处如此清楚,连数目都分毫不差,显然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扑通一声跪倒,孙孝哲颤声道:末将知罪,求节帅看在末将母亲的面上饶我这一遭。
孙孝哲的母亲与安禄山通奸,早已是范阳边军将领里公开的秘密,一时被诸将引为笑谈,孙孝哲不以为耻,反倒以安禄山的义子自居。
安禄山见他求饶,不由叹了口气道:你收受好处我不怪你,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只是收好处要看时机,如今正是举兵起事之时,我们要做的,是撬动大唐这块百年巨石,将李家取而代之,如此紧要之大事,任何一丝纰漏都有可能造成功败垂成,此时怎能为了私利而废公?
孙孝哲点头哀哀道:是是,末将知罪,以后再也不敢了。
安禄山和蔼地道:以后不敢是以后的事,做错了事还是要惩罚的,否则我定下的军法岂不是成了笑话?
扭头朝亲卫李猪儿示意了一下,李猪儿递上一节铁镗。
安禄山亲切地笑道:乖,闭上眼睛,伸出左手来,就打你一下,一下就好,此事便算揭过去了……
孙孝哲浑身颤抖,颤巍巍地闭上眼睛,咬牙伸出了左手。
安禄山笑容依然亲切,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色,手中的铁镗举起来,狠狠挥落,铁镗落在孙孝哲的左手上,喀嚓一声脆响,孙孝哲凄厉惨叫起来,左手的手腕软耷耷地垂下,眼见是折了。
让亲卫将惨叫不已的孙孝哲抬出去,安禄山露出酷厉之色,冷哼道:都是一群不争气的东西!
转头对李猪儿道:叫粟末部的使者来我府上,本帅亲自与他谈。
李猪儿久在安禄山身边侍奉,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闻言波澜不惊地应了。
走了几步后,李猪儿又停下,好奇道:节帅,咱们何日起事?昨日有几位将军来府上拜见节帅,节帅没在府里,几位将军缠着小人问了半天,小人亦不知如何作答。
安路上想了想,沉声道:快了,待我再储存一批粮草,约莫足够大军一年之用,一年的时间,至少能占大唐半壁江山,长安朝堂君昏臣佞,也该换个主人了,江山有德者居之,哈哈。
第三百六十八章 财大气粗
龟兹城外大营。
大漠炎热的天气里,大营将士正在操练。
将士们已经汗如雨下,有些兵士已然体力不支中暑倒下,可将领们仍板着脸没有喊停的意思。
顾侯爷的死命令,操练风雨无阻,天上落刀子也得把当天的操练流程走完。
将士们都很累,可没有不服气的。因为顾青和所有的将领都与普通的兵士一样在操练,全军从主帅到下面的兵士没有一个人偷懒,顾侯爷练得嘴唇泛白,已然有中暑迹象了,可他仍没停下,动作虽然笨拙缓慢,可每一项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了。
有这样一位踏踏实实陪着将士们操练的主帅,谁还会有怨言?只恨自己不争气罢了。
裴周南也在校场边,远远地注视着顾青在校场上奔跑攀爬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侯爷以前也是这般每日与将士们一同操练的?裴周南问身后的韩介道。
韩介本不大想理他,然而毕竟裴周南的存在对侯爷有威胁,不能失了礼数而给侯爷惹祸,于是冷冷地道:是的,侯爷每日都练。这也是安西军将士都服侯爷的原因之一。
裴周南目光闪动,轻声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有,赏功罚过,不偏不袒,爱护部将,同甘共苦,安西军上下无不公之事,这便是袍泽们都敬服侯爷的原因。
裴周南若有所思,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汗如雨下的顾青做完所有流程,摇摇晃晃走回来,韩介急忙上前搀扶。
顾青摆了摆手,顺势往沙地上一倒,接着被地面上滚烫的沙子烫得大叫,整个人原地弹了起来。
韩介和亲卫们搬来一张胡床,又在胡床边支起一把阳伞,并给顾青递来一皮囊凉水,顾青咕咚咕咚灌了半肚子水,然后无力地朝胡床上一倒。
不行了,我快死了……顾青哀叹,然后抬眼看到一旁微笑不语的裴周南,于是顾青指了指裴周南,奄奄一息地道:我若死了,把他杀了给我陪葬……
裴周南笑容一僵,又惊又怒:侯爷你……
哎,开个玩笑,莫当真。顾青露出虚弱的微笑:裴御史,人生在世凡事不必太严肃,听说裴御史在长安时也是有名的风流不羁的人物,为何来了安西却整日板着一张脸?是这里酒不好喝还是姑娘不好看?
裴周南冷冷道:裴某有皇命在身,自然与在长安时不同。
顾青无力地道:罢了,待我缓过气后再跟你吵……
闭着眼睛累得直哼哼,躺在胡床上歇息了许久,顾青的脸色才稍微红润了一些。
裴周南见顾青脸色好些了,忍不住问道:侯爷,下官听说您将安西军里单独划出三千陌刀营和五千神射营,此为何故?
顾青仍闭着眼,淡淡地道:遇到战事,多兵种联合攻防才能收到最大的战果,裴御史不懂吗?
下官可没听说过神射营需要五千人,且不说数万大军中如何找到五千擅射之士,就算找到了,五千人的神射营在战事中如何布阵,如何攻防,侯爷想过吗?
顾青睁开眼瞥了一下他,道:裴御史是想与我论兵家之事?
裴周南一滞,道:下官不敢,只是安西军的部署举动皆是下官分内该过问的事,下官不理解侯爷的所为,只能问一问,否则无法向长安的天子交代。
你不用交代,我会亲自写奏疏向陛下解释。顾青缓过气来,精神恢复了一些,望着裴周南笑道:裴御史,你只管盯着我便好,只要我没干大逆不道的事,别的就不劳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