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顾参军,下官说了那么多,您应该知道后果了吧?
知道,可能会死。
周仓曹叹道: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死。这位卢公子可是睚眦必报之人,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顾青无所谓地道:揍都揍了,我又斗不过李相,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在这里等死?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们可以逃啊,逃离案发现场不就没事了吗?顾青笑道。
周仓曹快哭出来了:逃到哪里?下官好好的官当着,转眼变成官府通缉的要犯,下官……真的好失落!
顾青笑道:好了好了,逗你的。你先回屋子等着,做好蹲几天大狱的准备,几天以后就没事了,死不了的,我也得抓紧时间做点准备。
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卢承平,顾青道:这位卢公子先让他躺着吧,他太劳累了,应该多休息。
周仓曹迟疑道:不叫醒他么?
顾青叹道:叫醒他后他又要拔刀,我难免又控制不住自己把他揍晕,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
顾青出了左卫府,回到客栈,郝东来和石大兴不在,或许出门打听长安商界的情况去了,顾青从屋子里翻出了一坛从青城县带来的高度酒,心中暗叹运气好,原本打算用来路途解闷或是与友人同饮,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取了酒,顾青再次回到左卫府,特意绕过后院,找到了李光弼的屋子。
李光弼坐在屋子里,面无表情地瞪着他,顾青尴尬地笑。
显然刚才发生在后院的事李光弼已经知道了。
两人对坐良久,李光弼悠悠道:你昨夜还说过,你是老实本分人,不会招惹是非,现在你把这句话再说一次,我很喜欢看你说这句话时厚颜无耻的表情。
顾青笑道:纯粹是意外,小侄也没想到长安人这么难惹,一言不合便动手……
为何我听说的是你一言不合对别人动手?卢承平可碰都没碰到你。
碰到了,他的脸碰到了我的拳头……好吧,从青城县来的人其实也很难惹,是小侄冲动了。
李光弼眼中有了笑意:你为何不争辩对错?我听说是卢承平辱骂你在先,从这点来说,你似乎占了理。
顾青摇头:事已发生,我从不喜争辩对错,无论是对是错,该来的后果终究会来。
李光弼哼了哼:顾青,你有没有别的本事我目前看不出,但你惹祸的本事我总算亲眼见识了,要么不惹,一旦惹祸便是滔天大祸。你可知卢承平是什么人?
动手以前不知道,动手以后知道了,他后面站着他爹,他爹后面站着李相。
李光弼头疼地揉了揉脸:可真是麻烦了,我们武将与朝臣甚少来往,我若去求情,不知李相可卖面子……我去托托门路吧,大不了搬出我柳城李氏的名头,我家虽是契丹族,但也是名门望族,李相或许能给几分薄面。
顾青笑道:无须李叔叔出手,小侄此来并非求助,而是请李叔叔帮两个小忙。
李光弼挑眉:嘴硬么?这般时节了还不愿求助,你父母可没你这般不识时务。
李叔叔宽心,小侄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只是眼前的麻烦小侄能解决。
如何解决?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小侄想请李叔叔保我性命,不出意外的话,我或许马上要下狱了,我是左卫的武官,下狱应是左卫的大牢,我下狱之后请李叔叔与大牢打声招呼,莫让卢承平找人在狱中把我害了。
李光弼笑道:难得你心思细腻,居然想那么远,行,这是小事,左卫里的事我还算是能说上话的。
顾青笑道:小侄下狱后,李叔叔保我三日性命便足够了。
为何只保三日?
三日以后,我会脱困,再说,小侄不能让李叔叔与李相对立,能保我三日便是大恩了。
李光弼点头:此事我答应你。
其次,以李叔叔左郎将的身份,应该能入宫面圣,我想请李叔叔送一坛酒入宫,献给当今天子和贵妃娘娘。
说着顾青将那坛高度酒拎到桌上。
李光弼露出馋色:这酒……
顾青双手抱住酒坛,苦笑道:李叔叔高抬贵手,这酒您不能喝,您喝了它我就没命了。
李光弼悻悻道:我岂是贪杯之人!说吧,送坛酒入宫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坛酒就能救你的命?
顾青笑道:请借纸笔。
李光弼狐疑地扯过桌上的纸笔给他。
顾青沉吟片刻,然后刷刷写下两行诗,吹干墨迹后递给李光弼,笑道:陋字粗鄙,见笑了,见笑了……
李光弼接过,首先脱口赞了一声:好诗!
接着李光弼才注意到顾青写的字,顿时露出无比嫌弃的样子,双手捧着纸的姿势也立马变成了两根手指拈着,还翘起了兰花指,仿佛拈着一坨奇臭无比的粑粑……
比宋根生的反应强多了,至少没有当场呕吐。
贤侄这字……李光弼沉吟,似乎在组织措辞给顾青找台阶下。
顾青不自量力竟厚着脸皮凑上来问:如何?
李光弼搜肠刮肚寻找赞美之辞,最终放弃地叹口气,盯着顾青的脸缓缓道:贤侄的字,果真是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