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热火朝天生产的画面颇为壮观,顾青蹲在工地边,看着工匠们合力打夯墙,村民和工匠的欢喜情绪并未感染到他。
事业做大了,挣钱也越来越多了,可顾青却忽然有了忧患意识。
有钱却无权,在外人眼里等于是一直待宰的肥羊啊。必须要打通跟官府的联系了,否则迟早有麻烦。
……
中秋之后下了一场雨,雨后泥泞的郊道上,丁家兄弟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仓惶逃命。
丁家兄弟终究还是逃出来了。
石大兴是商人,也是奴隶主,总之他绝非善类。跟顾青老老实实合作是因为不得已,因为顾青比他更会算计,下手更狠。
但石大兴对丁家兄弟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也不知从顾青手里买了这俩货后,石大兴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觉得便宜没好货,所以不打算珍惜,每天让人对丁家兄弟往死里打。
曾经叱咤石桥村风云的村霸兄弟骤然跌落人生低谷,原以为栽在顾青手里每天被打已是谷底了,落到石大兴手里才发现自己的人生下面还有十八层地狱等着他们。
好怀念当初被顾青毒打的日子,虽然痛,但人家至少管饭呀。
石大兴也管饭,管得很有技巧,每天只给他们维持活下去的基本饭量,丁家兄弟每天处于饿不死又没力气活的状态。
作为反面人物,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丁家兄弟已没有力气反省人生,他们深深发觉,若想活下去必须要逃走,否则他们活不了多久。
于是在中秋后一个雨夜,趁着看守柴房的杂役半夜困极打盹的机会,丁家兄弟互相配合松脱了绳子,悄悄从柴房跑了。
没跑多久,兴隆记商铺的伙计便发现丁家兄弟不见了,打着火把敲锣打鼓追来。
丁家兄弟仓惶逃命,踩着泥泞的郊道跌跌撞撞,跑到青城县外郊道旁一间破败废弃的山神庙时,丁二郎双膝一软倒在地上,意识已接近昏迷。
不行了,跑不动了,兄长,我兄弟二人此番命休矣。
丁大郎焦急地望向身后,隐约看到远处的火把和叫骂声,丁大郎愈发惊惶,咬了咬牙,奋力将二郎往山神庙里拖。
费尽力气将二郎拖到庙内,这座庙虽说废弃已久,好在里面还算干燥,丁大郎顾不得许多,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躺倒。
寂静的庙里,只听得二人粗重的喘息声,二人惊恐的目光不时朝外面张望,生怕追兵寻到此处。
忽然,一道清脆而懒散的声音从二人的上方传来。
你们,太聒噪了。出去!
二人大惊,赫然抬头,发现山神庙的房梁上,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神情慵懒地躺在上面,一手搭着膝盖,另一手倒拎着一个酒坛,正冷漠地俯视着他们。
第三十五章 不枉不纵
雨湿轻尘隔院香,玉人初著白衣裳。
白衣女子半躺在房梁上,眉如新月目如星,薄唇轻抿,神情淡漠,白皙的脸颊因饮酒而泛起两团红晕,雪白的裙角从房梁上垂下,随风微拂。远远看去像一位偷喝了琼浆玉露而被贬下凡间的仙子。
丁家兄弟此时如惊弓之鸟,被这位白衣女子吓坏了。
深更半夜,废弃的山神庙,一位白衣如雪的美貌女子……
这幅画面越看越诡异。
鬼啊——丁二郎尖声嘶叫。
白衣女子目光一寒,忽然飞身而下,一手拎起一个丁,轻松一甩便将二人扔到庙外的院子里,摇摇欲坠的门被大力关上。
然后白衣女子飞身跃上房梁,恢复了刚才半躺的姿势,拎起酒坛灌了一口酒,长长呼了一口气。
接着女子又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铜镜,对镜顾盼,纤手弄鬓,皱着黛眉喃喃道:瞎了么?哪里像鬼了?
想到有人居然说她是鬼,女子不由愈发气愤。
院子内又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丁大郎惶然的声音在深夜的山神庙内尤觉凄厉。
姑娘,姑娘!刚才是我兄弟冒犯了,多有得罪。姑娘莫与小人计较,我向姑娘赔罪了。
丁二郎也虚弱地道:是,姑娘,是我瞎了眼,给姑娘赔罪了。求姑娘救救我们。
庙内女子皱眉,浑若未闻,半躺在房梁上一口接一口地喝酒,然后阖目假寐。
丁家兄弟仍不放弃,庙门被拍得啪啪响。
女子一手一个把他们扔出去后,丁家兄弟赫然惊觉这位女子应是位高手,身手很是不凡,此时后面的追兵甚急,能救他们的只有这位女子了。
不知拍了多久,女子的脾气终于爆发了,从房梁上飞下来,猛地打开门,面若寒霜瞪着他们。
你们想死,我便成全你们。
下一个瞬间,丁家兄弟发现自己飞了起来,而且是倒飞出去,以平沙落雁的惊艳之姿重重落在院子中央,落地以后兄弟俩才感到腹部钻心的疼痛,捂着肚子惨叫起来。
女子目光平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转身走进庙门。
丁大郎挣扎着起身:姑娘且慢,且慢!小人见姑娘孤身一人,身手不凡,应是行侠仗义之辈,可否请姑娘救我兄弟一命?姑娘,我兄弟二人已是走投无路,后面还有凶手追拿我们……
话没说完,女子已走进庙里关上门,扔出冷冰冰两个字,没空!
丁大郎的心顿时坠入深渊,嘶声道:姑娘明明身手高绝,为何见死不救?游侠皆是仗义之辈,姑娘岂可如此凉薄!
里面没声音,女子似乎懒得理他们了。
丁二郎拽了拽他的袖子,凄声道:兄长,莫指望她了,我们还是快逃吧,估摸他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