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脑海里想了好几句反击的话,然而终究杀伤力太弱,于是呆怔片刻,接着仰天长笑,单手摁住宋根生的脖子,把他的脸按在土墙上摩擦,摩擦……
片刻后,宋根生面无表情坐在土墙后揉脸,顾青神清气爽地伸着懒腰。
是你最近飘了还是觉得我扛不动刀了?顾青斜眼瞥着他。
你已摩擦过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如何才能让秀儿对我倾心仰慕?
顾青沉默,又是这个该死的话题,他完全不擅长。
不知道你们求偶是怎样的章程,反正我所知道的是,送花啦,烛光晚餐啦,月下散步啦,还有在她门外弹琴唱情歌什么的,听起来是不是很土?没错,确实土,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宋根生眼睛亮了:土?怎会土?我听都没听过,好像很新奇的样子……她若对我有意,会怎样暗示我呢?
顾青努力回忆前世电视剧里的情节,然后道:她……大概会说最近新茶上市,邀请你去她家喝杯茶吧。
茶?村里没人喝这东西呀。
喝水也行,重要的不是喝什么……你这种钢铁直男我真是服了。
何谓‘钢铁直男’?
我不想跟你解释如此深奥的问题,只有一个问题问你,你喜欢秀儿为何不直接请人上门提亲呢?聘礼准备丰厚一点,秀儿她娘一定不会反对吧?
宋根生摇头:我希望先两情相悦后再去提亲,若秀儿不喜欢我,我提亲将她娶过来,岂非欺男霸女行径?此非君子所为也。
顾青含笑看着他,宋根生这人单纯,儒雅,也有一些迂腐的书呆子意气,顾青对他好不仅仅因为他是朋友,更多的是,顾青从他身上看到很多自己所不具备的性格品质,宋根生就像是一个互补式的存在,恰好将顾青性格里缺憾的一面补上了。
远处的秀儿终于看到土墙后的顾青和宋根生,挎着竹篮快步走来,离二人五步距离时又站定不动,怯生生地看着顾青。
顾青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秀儿这才慢慢走近。
宋根生的表情顿时有点慌,顾青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都加重了不少。
秀儿朝顾青和宋根生微蹲福礼,这令顾青颇为惊奇,秀儿的家教礼仪似乎做得不错,贫瘠的山村里很难看到如此识礼数的姑娘了。
秀儿见过顾家兄长,见过宋家兄长。秀儿轻轻柔柔地道。
宋根生手足无措,紧张得脸望向别处,努力端着兄长的架子嗯了一声,脸已一片通红。
顾青瞥了他一眼,笑道:找我还是找根生?
秀儿怯怯地道:找你。
都是同村乡邻,有事直说。
听村里的长辈们说,顾兄长的陶窑召集村里的劳力帮忙做事,是有酬金的,对吗?
没错。
秀儿脸蛋通红,垂头低声道:我,我娘说……她也想去陶窑做事,她说她也算劳力,男人能干的事,她也能干。
顾青愣了,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提了这个请求。
见顾青久久不语,秀儿急道:我也能顶半个劳力,我和我娘一起做事,酬金可以少一些,行吗?
顾青皱眉,看秀儿焦急的样子,想必她家已是非常穷困了,否则不会抛头露面去陶窑干苦活儿。
然而一想到陶窑里干活的都是些糙汉子,整天光着膀子一边干活一边说些荤素不忌的玩笑,秀儿母女处在那个环境里,实在很不妥。
旁边的宋根生也焦急得不行,红着脸两眼期待地盯着他。
顾青眨眨眼,决定送个顺水人情,于是转头看着宋根生道:陶窑呢,应该暂时不缺劳力,而且女人干那种糙活儿未免不妥,根生,你说要不要给秀儿母女安排个活干呢?
宋根生忙不迭点头:要,要!当然要!
秀儿望向宋根生,眼神浮上感激之色。
顾青笑道:看在根生的面子上,秀儿,你和你娘干脆给陶窑的劳力们做饭吧,粮食我每天分配给你们,秀儿你辛苦一下上山采野菜,你们母女每天做一顿便可,我给你们每天两文钱酬金,如何?
秀儿大喜过望,急忙朝顾青行礼道谢,抬起头时,脸上已挂满了泪珠。
顾家兄长,您的大恩大德,我和我娘一生铭记在心。
顾青一把将宋根生扯了过来:谢他吧,原本不打算请人了,根生帮你说了好话,我才改了主意。
秀儿又朝宋根生行礼:多谢宋兄长。
道谢过后,秀儿告了声罪,挎着竹篮蹦蹦跳跳回家了,看得出她的心情很雀跃,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娘。
宋根生感激地道:多谢你帮我。
顺嘴一提的事,莫客气。
宋根生尴尬地道:为了帮我,你每天除了付村民酬金,还要多付出一顿饭,这可是不小的开支。
终归是乡邻,多给点好处我不吃亏,再说,我多付出的部分自然有人帮我付账,何乐而不为。
宋根生好奇:谁?
顾青望向村口的山路,努了努下巴,嘴角露出了笑意:他们。
山路尽头,两拨人马缓缓朝石桥村行来。</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