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42:Proies(囚籠)Part1
鐵狼騎軍和火炬聯盟的聯合匪幫,用謝里登轟擊女神峰主碉樓,迫使莉莉絲們就範,我只得稍作梳妝隨着人流下山。在給Dixie留下最終贈言後,我裹上黑色罩袍當雨衣,向着未知前路默默前行。就這樣,我遲遲疑疑地出來,門前只有悍將一人,騎着他的高頭大馬。他將屁股往後挪了挪,示意我騎上來,待到坐穩後,他抖了抖韁繩開始緩步下去。燥熱的鼻息噴吐在我頭頂,兩條粗壯胳臂游離在眼前,此人又是個悶罐子不拘言笑,倘若是彼此親近的情侶,這種氛圍也令人不適,更何況他是策劃攻山的主謀,且厚顏無恥。炮擊造成丘土石渣橫斷在窄道上,大馬繞行時滑入水窪頓失前蹄,險些將我顛下去。悍將忙伸手挽住我腰肢,前胸緊緊貼靠在我脊背上,那股劣酒和煙草的怪味更濃郁了。「Quelbordel!Tunesaispasmonteràcheval?Justepourlaforme?」我解開他的大手,叫道:「êtes-vouspressé?Tunepeuxpasattendrequ&039;ondescendedelamontagne?」「九號,你是法國女人麼?」他重新端穩身子,身心放鬆下來,自言自語起來:「我也是,只不過出生在外島大溪地,既然是法國人,你為何不說法語?而只用來罵髒話?」「那又怎樣?入鄉隨俗罷了。你自報家門難道覺得,與我說這些能攀上關係?下手時可以更肆無忌憚麼?」我扭頭瞪了他一眼,惱恨道:「你究竟想幹嘛?不會騎行就放我下去!」「我是開馬場的,你參加過的斯巴達馬賽就有我的投資。而且,上次鴛鴦館亂象當晚,我也在舍下,很早之前便遠遠見過。」他jian笑一聲,反扣住我的胳臂,擰住下顎強行吻將上來,突如其來的暴行令我猝不及防,待到推開時幾乎喘不上氣來,而這個古怪的糙漢卻表現得既平靜也不慍怒,而是歪着嘴自評,說:「原來古斯塔夫愛慕的女人是這個味道。」「你怕我會隨着雨水一起流走麼?片刻也忍耐不住就想硬上?」見識了他的舉止,我略略安下心來,看來被人狠狠教訓起碼不會在眼前。此人與那個輪椅男都是好色之徒,只是一個表露在臉上,一個隱藏在心裡。想着,我輕推了他一把,問:「這麼做是出於無聊嗎?」「他們跟我提過,你這種女人名喚獍行,素來靠色相獲取資訊,所以無所謂被人隨便觸碰。不過以皮rou當飯吃的女子我遇見過不少,她們並不是你這種味道。」他假模假樣地撫弄着我的肩頭,說:「你正行走在一條危險的路上,過多的玩火,恐將性命不保。」「什麼意思?他們又是誰?你的幕後指導團隊麼?」我嗤笑起來,心想這就是句廢話,隨你下山會落得什麼下場,我早有心理準備。大抵是受盡侮辱最後被勒斃,然後這伙暴徒大概率會戮屍,最終拿毯子一裹送還給鴛鴦茶這套流程。世事無常,我竟然會被過去親密的戰友逼到這種走投無路的絕境,這種事,甚至在半周前也是無法想象的。「我不喜歡讓馬兒跑起來,甚至走快些也不願意。過去我有個兄弟騎術極好,這一帶的馬賽只要登場必拿頭跳,在那時我倆最愛干的就是策馬飛馳。有一回上山,大家以密林打賭,誰先抵達小溪就算勝利,然後請當日午飯。」他聳聳肩,既不回答也不以為然,說:「最後來到河灘上的人是我。這很詭奇,他沒有任何理由會輸,所以我往回一路尋過去。」二百米外的密林深處,此人被悍將找到時已氣絕身亡。他也許自揣技術好,打算故意放水,繞行一片不熟悉的小徑,然而在越過荊棘時,以為那是雜草,啟料隱埋底下的卻是歪倒的鐵柵門,鋒利矛口輕易劃開了大馬腹部並絞住腸胃,人被顛到了溝里,據說現場慘不忍睹。「人往往就會喪命在自以為最擅長的事上,你也是一樣。將來會如何?誰都說不好,所以我想嘗嘗你的味道留個紀念。至於他們是誰?你知道與否並不那麼重要。」說話間他已帶着我下到了層層疊疊的雨披男間,眾人見他得勝並帶來獵物,歡呼聲雷動,響徹雲霄。暴徒中夾雜着蒙蒂塞洛大戰時的鍋鏟,以及那個自稱詩人的破相小子,他們被人流一擁,迅速退到了邊角,矗立在雨中默默發呆。與他們而言,我是邪教怪胎里最溫善的一個,主動留下醫藥費,以及竭盡所能阻擋他人報復。只不過被這種勢頭挾裹,只得隨大流干喝。「九號,你來了啊,若是早幾個鐘頭下來?還能吃到一鍋熱騰騰的燴刺蝟,現在嘛,只能坐冷板凳了。不介意叔叔們先開個小會,來決定要怎麼處置你吧?」健碩的輪椅男探出半個腦袋,沖悍將努努嘴示意他進棚,三心兩意地哼唧着。壯漢拉開門帘的一刻,不覺愣了愣,似乎說了句「不會吧,這麼快?」我正想上前探視,長發便被人拽在手中。「大人們說話,小孩別去湊熱鬧,還是陪我們一起快活快活。」撈住髮絲的是某個猥瑣男,邊上有人幫腔,問就在大道中央泡在雨水中嗎?此人開懷暢笑,答這又有什麼不可以的。總而言之,我身為獵物,被陷在這群禽獸之中,跟着的命運會如何,可想而知。「所以,你理所當然地,認為我乖乖就範才符合這種困境?那麼想便大錯特錯了!」我拼死將頭一偏,掙脫了他的雞爪,掄起胳臂一記帶血耳光狠狠抽在此人臉上,他原地轉了三個圈才穩住身段,頓時懵在當場。邊上那個想幫手,也被我一腳掃倒在地。「媽的,我看你是昏了頭了,還以為在你們那個yin窩裡?想幹嘛就幹嘛?這是咱們的地盤!」兩隻瘦猴將人扶起後,衝着我劈頭蓋腦亂吐唾沫,罵道:「難道你想求個痛快?」「不,我的行事風格,喜愛將事做絕,不給自己留退路,如此才能心無旁騖專注一件事,你們這些鄉下人是什麼心態我一清二楚。放在平日裡,我這種人,你連搭訕的份都沒有,而今落在手裡便要肆意發泄一番,以填補扭曲變態之心。可老娘偏不打算讓你們得逞。既然戰慄發抖不免被強暴,拼死角斗也要被強暴,為何不選擇後者?那樣更痛快,你們一起上吧!」一交上手,我發現再次低估了蟊賊們的無恥。過去在派恩維爾,聽迪姐說超市門前流氓們被她修理後選擇報警,還去九頻道潑豬血,總以為是藝術誇張,啟料現實里也給我遇上了。賊人們一聽我選擇開打便蜂湧而上,幾十人開始了圍毆。原以為面對弱質女流,他們多少也會有所顧忌,人起碼還是會要張臉。然而,顏面這種事與他們可有可無,只求發泄和痛快。雨天泥濘濕滑,外加除了自己外全部都是敵人,我藉助身軀靈活在人堆里左躲右閃,蟊賊群起撲來時頓時滾作一團,反倒礙手礙腳起來,我從縫隙中爬出,伸手就往後褲袋掏,打算翻找匕首防身,啟料後脖頸被人狠命一斬,半扇身子如爛泥般癱軟下來。「這女的拳腳不輸男人,單打獨鬥很難制服,但依舊還是個娘們氣力。唯有我她對付不了,兩次都折在我手裡,要不是靠邪門歪道,在那天就被擰下腦袋,你們哪,還太年輕。」側目去看,是蒙蒂塞洛大戰時率領箭鏃圍逼的光頭大漢,他赤着上身,腰腹間打着繃帶,陰襲我的正是他。我被糙漢鎖住脖子,他高聲叫罵起來:「問你哪,幹嘛發了瘋般拼命?」「雖然仗着人多,但你們心裡怕我,不必否認,我看得出來。單獨面對時,別說是你,就連那兩個狗頭軍師般的瘦猴也不敢太放肆,你們中沒有一人是我對手。有時我覺得很有趣,喜愛給自己設下困局,至於結果被打趴下在意料之中,這毫無懸念。就個人來說,是一隻鳳凰敗給一大群村狗,總之令人沾沾自得。你身為混黑道的,連這點也不懂嗎?多棒的凱旋禮呢,幾十個男人豁出性命,終於辦了一個女流。」我反倒變得心情舒暢,開懷起來。「為了虛榮心?小姐你有些想多了,這種事大家當做不曾發生過,沒人會提,誰又會知道?而到時你卻又早死了,還自得個屁?不過,湊近一看你果然是天姿國色,人間不常有的美女,不愧是豺狗幫老大的玩物,真這麼砍死你有些浪費了。」光頭男人的不要臉在眾人里又上一個新台階,他jian笑起來,回頭掃了破相小子一眼,問:「你被她們拿獲並囚禁過,上面的娘們里,以她的姿容,算是幾品貨色?媽的,我真想現在就強攻上去看看。」「她是賊婆娘里長相最美的一個。雖然還有幾個年輕少女,但與她不能比。此女從沒為難過我,而且處處幫襯着我不被剮害,這麼待她。。。」詩人戰戰兢兢應答,這小子學乖了,既然自己在大眾眼皮底下被帶走,有這次難保說就沒有下一次,多少該為自己考慮後路。正欲為我打圓場,卻被自家人一瞪,慌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她們里有一個恐怖的娘們,肢體接觸時冰得像死人,那氣氛隔着罩袍也能悟出。此人與她沾親帶故,一定會相機來報復。」「讓她來好了,老子就用這雙手將她抽筋剝皮!那麼你呢,鍋鏟?不想報一箭之仇麼?」「上次將贖金留下來的,正是這個女的,我與她沒有讎隙。此女與賊婆娘們不同,給人感覺很奇怪。」老工人也沖他擺擺手,將扳手收回腰際,自嘆道:「好壞我還是能分清的。」「要我看,她是蠻勇無謀,你也拎不清。別人痛毆你一頓,幾乎拆了你的窩,臨了再給你幾張票子,搖身一變她就成好女人了?」光頭冷哼一聲,示意眾人先將我捆了個結實,然後掀翻在地,破口大罵起來:「要老子看,她就是個平庸無聊的婆娘,為什麼要發瘋拼命?就是想激怒大家求個痛快,總比看着自己一絲不掛,被人架在桌椅上慢慢玩死好許多。」「九號,你不必滿臉怒容憤恨不已,這裡每個人都與你們莉莉絲不共戴天,他們或是家人或是手足,都遭到過你們的戕害。你以為自己是殉道者,眾人出於不義存心刁難?不,出來混做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不論你參沒參加過暴行!」瘦猴從身旁拽過一個半大小子,道:「這個人,他老爸被侮辱後吞槍自殺了,而站在他後面的矮個,出了事後天天被自己婆娘譏笑,在村落里成了笑柄,大半年都住在精神病院裡。你們在原則上,打破了家庭這個概念!」這條罪名是起先我最無法理解的,由着受害者抑揚頓挫的控訴,被慢慢還原了本質。在場的蟊賊中除了極個別大男子主義外,大部都同意人生而平等,男女都一樣,沒有誰高人一等。然而在古舊派莉莉絲們cao作下,一切被改變了。當男人遭受懲處,女人自然開懷不已,娘家人也會看輕看低他,那麼自己的父母也連帶着抬不起頭。每當產生家庭矛盾,對方就會端上桌面刻意地說。換言之,莉莉絲們要求公正公平,所造就的是女尊男卑。「既然你是個法國女人,就用法國歷史給你說明清楚。當路易十六被送上斷頭台,連帶着他老婆安托瓦內特也一塊送了性命。人們似乎有說不完的理由想看這場熱鬧,並認為他們是咎由自取。然而你能說在場的人個個都比他們高尚、更配活着嗎?顯然不是,下作之人比比皆是。革命只是個虛頭,底下是層層權力交易,只有傻瓜才會真的拋頭顱灑熱血。」瘦猴話鋒一轉,指着躺倒在地的我大笑起來,說:「你就如同那個倒了血霉的斷頭皇后呢。」在種種史料中不難發現,瑪麗皇后雖是個敗家娘們,但受過高等系統教育,終生浸yin在宮廷社交圈,只能說對民間疾苦知之甚少,但本性不具任何險惡。遠沒有反對她的那些人富有野心和殘忍。她不輕賤底層,哪怕在被砍頭前無意間踩了儈子手的鞋,也出於本能向他致歉。不論她有否參與叛亂還是聯繫奧地利親戚,歷史給她的定位就是被砍了腦袋。殺她的人和被殺的她,若以犯下的罪惡來定,都差不多,沒有誰更配站在道義的至高點。就這樣,看似泥腿子的蟊賊,用理論結合典故,在心中給自己定義為正義之師,我作為這場洪流不可或缺一員,將高掛在恥辱柱上,最終象個祭品被他們生吞活剝。當作完這些,他們全然沒有罪惡感,回家躺倒依然可以睡個安穩覺,第二天起來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她也可以選擇及早脫離,或乾脆做些什麼,然而她什麼都沒幹,沒幹就是一種罪惡。更何況她沒有面容看起來那麼純潔,藥店老闆被擄上山,就始終處在她的yin威暴力之下。」雨棚內的主事老大們聞聽外面人聲鼎沸,擔心我頃刻間喪命,便探出腦袋制止住群賊喧鬧,喝令將我關進帳篷內一個特地準備的鐵籠里。為防止有人來騎劫,在外布滿眼梢。詩人自告奮勇擔當看守,與一票年歲相仿的混混們駐紮在屋內,將我嚴密看管起來。「我再三警告過你別輕易下山,他們會對你犯下任何暴行,你為何還是遂了騎將的願?算了,現在說這些也已遲了。」趁着旁人鬆懈,破相小子從破包里提來一個鮮奶卷,借勢捏住我的手,摩挲着哀嘆,道:「我真的不希望你死,jiejie,我覺得我愛上你了。」「什麼愛不愛的,剛才你還在鼓譟,問怎麼磨磨蹭蹭不下來呢?若沒有大哥們這一輪炮擊,你根本沒機會在棚子裡與她相見。」其餘的小子們聞言圍攏上來,審視着籠中女人,捧腹大笑道:「我覺得沒那麼悲觀,這娘們多半能活下來,既能打又身材絕妙的美女,不論電影還是現實,都不太會輕易掛掉。那些老東西也不過是說說,沒人能舉起屠刀狠下心殺她。喂,小娘們,你褪去罩袍露點rou給大夥看看,我們為你多說說情,如何?」「我既不是艷星也不是美刀,沒指望被所有人都喜歡,不想充當小丑來給你們過把眼癮。這是個自由的國度,詩人是被咱們暴力對待過,但他遊走在大屋裡,並沒鎖在狗籠中戴着鐐銬。你們那麼想看白戲,就將我放出來,像這樣屈着臂彎着腰,想脫也辦不成。」我漫不經心地啃着鮮奶卷,只覺牙口磕到硬物,方才明瞭破相小子背地裡的企圖,便越發攛掇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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