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呸了一声,对目瞪口呆的邬春阳招了招手:跟我走,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手,我替你扛;不还手,被打死也别喊冤。
是,科长。
邬春阳听着左重的话,眼眶当即一红,他知道科长刚刚那么做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是担了天大的风险,很有可能会因此丢官去职。
别的长官面对陈冰如,恐怕讨好都来不及,说不定还会将自己交出去顶罪,他想着想着忍不住流出眼泪,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左重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真要感谢我,多抓几个日谍比什么都强,先去看看天府的住所,你开车。
你是不知道,这个王巴蛋身上全是毒药,牙齿也有毒囊,想靠刑讯撬开他的嘴很难,至少需要不少时间,可咱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邬春阳深呼吸了一口气,提出了他的看法:以北斗的情况,还有闵苹交代的来看,南斗小组可能一共有6个人,这其中包括天府。
减去闵苹和天府,剩下的就是4个人,他跟这4个下线多久接头一次,会不会也是固定的,如果是这样,留给咱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左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要是天府跟下线是按照固定时间接头,那些下线可能已经或者即将投放情报,并且很快会进行新的投放。
到时候对方就会发现情报还在死信箱之中,他们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上线出事了,这种情况最快明天就会发生,时间确实不多了。
左重坐上汽车的副驾驶,摇了摇头:尽人事听天命吧,天府这个家伙警惕性很高,想要靠跟踪找到他的下线很难,只能先抓抓捕。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能抓到他便是一个大突破,将那些下线惊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要知道,咱们处最近的风头太盛了。
邬春阳踩了踩油门,排气管冒出一阵白烟,汽车向着天府住所开去,他不是太理解左重的话,特务处做事而已,为什么不是好事。
他打着方向盘,疑惑道:抓日谍难道也有的错吗,国府几个情报机关,只有咱们屡次抓获间谍,不说功勋卓著,总不至于挨批吧。
春阳,你现在是一个股长,以后的担子会更重,一定要懂政治,否则你就是把日本人全抓了,一样是有过无功,你信不信我这话。
左重闭着眼睛,继续解释:正因为我们抓了太多间谍,所以才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你说说,南斗小组这些成员都潜伏在什么地方。
机关里吧,就像闵苹。
邬春阳回答道,这从南斗的密电内容和闵苹的情况就能知道,南斗小组的情报具有持续性的特征,这说明他们拥有固定情报渠道。
他说完立刻明白了,四个下线代表着至少有四个机关被渗透了,这些机关的长官会不会被上峰责备,肯定会,所以他们得罪人了。
左重扭了扭脑袋,似笑非笑说道:懂了没有,做官要先做人,好处全被你一个人得了,黑锅都被别人背了,你还觉得这是好事吗。
不是,肯定不是。
邬春阳连连摇头:咱们能做的是尽量寻找那些下线,有收获,是杀是刮由让那些机关决定,咱们不掺和,甚至可以通知对方一声。
没收获也不要紧,只要关注各机关近期有没有突然离职和不告而别的人就好,得到了日谍的具体名单,对上对下也算是一个交待。
哈哈,春阳,不错。
左重满意大笑拍了拍手手,指着一幢亮着灯的新式住宅:到了,你将车停到前面的巷子,咱们两个等会分开进入,保持最大距离。
邬春阳没有减速,直接从目标住所门前开了过去,几分钟之后开入了一条小巷,等到两人再下车时身上的衣服和面部都做了伪装。
一个装成了邮差,一个装成了巡电员。
新鲜出炉的左邮差转了转头上的帽子,小声说道:确认了屋里没有问题,再让监视点的弟兄过来接管,我先走,你在后面掩护我。
说完,他不待邬春阳回答率先走出了小巷,这是条小街,加上已经天黑,人流量并不是很多,他将邮包挂在肩膀上迈步走向目标。
两分钟后,在左重步入门洞的前一秒,邬春阳从巷子里出来,左右看了看有没有汽车,很自然的穿过马路,顺着马路抄起了电表。
而左重已经到了一楼的某间房外,他重重敲了敲房门,不是在叫门,而是想看看周围的反应,结果敲了几遍,邻居没有任何反应。
显然这里的住户没有梅园新村那样热心,可能目标选择住在这地方,也考虑了周围邻居的性格和脾气,知道这些人不会影响任务。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根钢片戳进锁眼里鼓捣了一会,十几秒后他将钢片向上轻轻一抬,随着咔哒一声,天府的老窝被顺利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