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直身体看向庄美云:庄小姐,罗小姐带着包是因为身体不舒服,那么你呢,难道也是这个原因,看来二位要接受身体检查了。
请放心,我们特务处有女性工作人员,春阳,打电话让何逸君带人来看守所,咱们就先行回避,等检查结束之后继续询问,走吧。
左重说完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这让在一旁抹眼泪的庄美云有些迷糊,自己还没回答问题,这个笑眯眯的特务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连忙喊道:不是,我带着包是因为抽烟,礼堂里禁止吸烟,我每天就去厕所吸两口,我的包被你们拿走了,烟和火柴就在里面。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命令我,我刚刚不说,是怕被长官们晓得丢了这份工作,我对天发誓说的都是真的。
左重闻言,转了个圈又坐回了椅子上,微笑着摇摇头:请庄小姐继续说吧,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止这一件事,这样藏着掖着没意思。
没有了。
庄美云低着头,将面孔隐藏在众人视线外,这下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她有问题了,这是标准的做贼心虚,不知道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罗爱玲和闵苹吃惊的看着她,心说真没看出来,虽然三人的工作和分工不同,但都在礼堂工作,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算熟悉。
在她们的印象里,庄美云是一个挺老实的女孩子,长得漂亮,穿着打扮也洋气,有很多年轻才俊都在追求她,她能干出什么坏事。
呵呵。
左重眉毛动了动:请庄小姐解释一下,你身上这套订制的高级洋装是怎么来的,这样一套衣服,算上布料和工钱至少要十块大洋。
可据我所知,国民政府低级工作人员的薪水应该不高吧,十块大洋不是小数,你哪来的钱,当然你可以说是别人送的或自己买的。
不过一旦你说的,与我们的调查不一致,那么你在晋省的家人就要受苦喽,你还很年轻,走错路不要怕,只要能够及时改正就好。
左重看似好心的说着,他从三人进来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直到三人坐在一起,他才发现了其中原因,那就是她们的衣服。
三个人之中,罗爱玲和闵苹的经济情况不错,她们的衣物都是高级货,这不奇怪,可一个小职员穿这么高级的衣服,就很奇怪了。
啊呀,还真是。
罗爱玲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庄美云的衣服:这是沪上的老字号和昌号做的吧,这针脚真密,十块大洋打不住,至少也得十五块。
左重笑了,这身衣服确实是沪上做的,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洋服店是宁波商帮长期经营的传统行业,左家也有几家铺子。
而这样的高档洋装,除了沪上租界里的老字号,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做得出来,就算金陵是民国首都,在这方面也跟沪上差的很远。
那么一个小职员,按庄美云所说的,一个谁都可以命令的小职员,为了一套衣服专程去了沪上租界订制,这种事情难道不奇怪吗。
庄小姐为什么不说话,除了衣服,你脚上这双鞋也不便宜,听声音是真皮鞋底,你就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说说它们的来历吧。
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查出来和你自己交待,结果那是不同的,我再说一遍,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多为父母亲人考虑考虑。
左重看着瑟瑟发抖的庄美云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向对方施加压力,不给庄美云思考的时间,这两个问题她必须解释清楚。
我...我。
庄美云被左重的咄咄逼人吓到了,最后捂住脸痛哭起来:我将礼堂里的一些瓷器和办公用品拿出去卖了,衣服就是用这笔钱买的。
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她也不再隐瞒:我一共偷了三次,总共换了一百多大洋,我真的不敢了,长官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愿意赔。
说到这,她扑通跪在地上。
左重眯着眼睛,怪不得她这么害怕,原来是怕偷窃的事被查出来,排除罗爱玲和庄美云,那么嫌疑人就只剩下闵苹这个乖乖女了。
他抬起头,恰好与对方的眼神对视了一眼,闵苹吓得赶紧低下头,两只脚紧张的靠在一起,这样一个人会是日谍南斗小组的成员?
左重仔细回忆岳大武对闵苹的观察,总结起来就是四点,进去了一小会,没有看清做了什么,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时间也差不多。
恩?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