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我每次做手术的时候心里都在发抖,但是手一直很稳,从来都不会出错,好像真的是老天爷非要让我吃这碗饭。
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想,怎么会有我这么矛盾的人。
陶知越安静地听他诉说着,最后问道:你有没有其他想做的事?能让你发自内心觉得快乐的。
这个问题让沈念足足思考了一整夜。
又一天晚上,身体状况好转了许多的陶知越裹着柔软的白色围巾,和他在住院楼下散步。
咳嗽变得很少,热度减轻,炎症在慢慢地消退。
我想了很久,跟小朋友待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
沈念笑着说:也许是因为想弥补我自己的缺失……这是心理科的同事最常提到的词,童年阴影。
陶知越肯定道:如果你转行,一定会是很出色的老师。
沈念笑得更开怀了一点,似乎想象到了那些纯粹的、快乐的光景,但他的笑容慢慢又消散了。
可惜我做不到……我没有勇气。
我好像一直在被什么东西推着往前走,也许是命运,也许是别人的眼光,也许是一种幻觉。
我之前怀疑自己精神分裂,还去做过检查,因为心里总冒出奇怪的念头。
比如我明明喜欢四季如春的地方,讨厌夏天,也讨厌冬天,最后却来了四季分明的晋北规培,而且明年还要跳槽去一家新建的医院,或许以后我会一直呆在这里了,但我吃不惯这里的菜,身上还经常过敏。
我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过得一团糟,而且我没办法对其他人这样说,没有人会理解,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过得很光鲜亮丽,没人能看到我脑袋里所有奇怪的念头,连医生都不能为我确诊。
沈念的目光很黯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我每天都在帮别人,但是我始终帮不了自己。
冬夜的空气是寒冷的,他的人生也是。
回过神来,他连连向陶知越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糟糕的事,我没有控制好情绪……
没关系,说出来会舒服一些。
陶知越换了一个新的话题:你想继续听我那个朋友的故事吗?
沈念点点头:你痊愈之后,又见到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