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安排大婚事宜,却也得在首相手底下讨饭吃,顾秀这么多问一句实属应当,叶渺也不以为意,想了一想:淞湖金刀会的新盟主,应该是叫做秋白羽的,是我的旧友,多年未见,若能借此机会上京一叙,也是好事。
顾秀闻言笑道:淞湖路远,下月十二便是大婚之期,是该早些请秋盟主过来,我明日便着人安排。她站在原地目送叶渺上了马车,一路远去,唇边完美无缺的笑容才渐渐消散,转头吩咐卫仪:让暗河去查这两个人的来历,什么时候和阿渺认识的。
察言观色,洞知人心,原是政客的看家本事。顾秀平素和那些人精打惯了交道,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今日叶渺的异样,那句如今已然没有了意味着什么……顾秀在口边咀嚼了一遍,那话里的含义几乎昭然若揭——叶渺这句话流露出的意思是,她曾经喜欢过一个红尘中人,看她这两日的言辞神态略带心伤,这程度很可能不仅仅是简单的动心,她的阿渺早就喜欢过了别人!
至于那句已然没有了被顾秀直接忽略,她第一时间在脑中检索了一遍,十三岁前阿渺一直在幽涉静修,之后数度离家,都有父亲或她同行,断无独自与人相识定情的道理,
不,应当说……从很久以前开始,叶渺就瞒着她了。十七岁继任家主之后不久她就上京,而往后数年,她虽然处处留心,但细论起来,究竟是对阿渺的经历不能尽知。如今借婚典提起邀请故友之事,便是有心试探一二。
阿渺自然不会直接告知她那个有情人是谁,但顺藤摸瓜,她也决不信查不出来。
阿渺坐车回了叶宅,相府自然不必再去,顾秀心中转过一圈,倘若说如今还有谁有可能得知阿渺这几年来的交游,那便只有堪为她兄长的叶大护法,如今在宫中伴驾的未来王夫叶英了。叶大护法是外人,未必肯吐露什么,顾秀当机立断,准备找女帝陛下问个清楚。
云敛帝单名一个霏字,论年纪比顾秀还小上四五岁,算是她的表妹,闻讯时正优哉游哉地在温室花房挑来日婚宴上要簪的牡丹,挑了几朵都觉得不好,不是花瓣太少撑不起婚服华丽,便是颜色太素雅,配不上新婚娇子。这厢崔姑姑匆匆忙忙过来报说首相大人进宫,女帝也只好拍了拍手,抛下心爱的牡丹,换了常服去勤政殿等着君臣相见。毕竟她这位二姐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牵动着无数人生计性命,手上过的都是军国大事,比起她这位空有虚名的女帝来何止重了分量千钧,怠慢不得。
只是当女帝陛下匆匆忙忙到了勤政殿时,从顾秀口中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知不知道阿渺这些年交往过什么人?
女帝霏先时深为震惊,随即就领悟过来,首相大人必然不是说得她想的那个意思,问起那位叶家主的交游,应当是有别的疑心,遂想了一遍,叶家主近年多在幽涉闭关,此次来京中前,倒是去过一次淞湖。
这便与那位景云盟的秋盟主连上了,顾秀眼前一亮,去淞湖见了何人?
女帝陛下不是很确定地想了想,……好像是一个叫风鹩的船长吧……我听阿英说,去年腊月的时候,这位风船长送了好些海货亲自到幽涉去呢,拿的还是叶家主亲自给的冰令牌,在幽涉住了小半个月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