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抬眼望向他,微微地点了下头。
是的,我误会了柴己,还把他特意做给我的蛋糕扔掉了,就是我的错…
无论他的心意是否纯粹,那都是为我做的蛋糕,我必须道歉才行…
现在吗?不…现在太晚了,明早我必须过去找他,当面给他…
「我来了!有想念我吗?」还没想好这次该怎样道歉,店门就被霎时推开,衝进了一个人。
面前的阿柴哥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作回应,不用看也知道来者何人。
下一秒,一头红毛就从眼角冒出,那是我校昔日的话题人物——红毛头。
「欸…嗨,很久没见了,近来好吗?」原本扑在柜台上的红毛头看见我时,表现得有点错愕,然后就不好意思地笑着站直身子,向我打了个招呼。
这个人在初中二年级就輟学了,我们偶尔会在店里碰面,但双方都对彼此很陌生,因为我是刻意与这个人保持距离的。
会这样做的原因无他,就是这个人与我们这群随便玩玩的坏学生完全不同,是出身于真正的黑道世家的。
虽然以前就听闻这个人非常喜欢阿柴哥,也亲身感受到,但为免惹麻烦,还是儘量避免不必要的接触方为上策。
而且这个人真的很高大…比我还要高出一个头,应该有一米八以上吧…
「嗨…」我礼貌地回了声,还没想到怎样回答对方的慰问。
「别给我在店里闲聊。已经很晚了,小鬼头给我回家睡觉去!」阿柴哥毫不客气地打断我们的对话,并且大力地推了下红毛头,挥挥手要我们走。
「才不!我赶快把事情搞定,就是为了来见你的!怎么我刚来就赶人走?!」红毛头很是不满地皱眉抗议。
「现在不是见过了吗?我要关店了。」阿柴哥语气冷淡地回答。
「啥?不是还有三小时才关店吗?」红毛头似乎没法接受这个理由。
「我现在就要关。」阿柴哥叉起腰来微微仰首说道,气势完全没受身高所限。
「…那我帮你吧…有什么要收拾吗?」红毛头先是无言,然后屈服了,毕竟店主就是有随时关店的权利。
「喂,小子,回去睡觉吧,别想太多了。」阿柴哥再度拍拍我的肩,才转身指挥红毛头收拾。
「嗯…再见。」想到阿柴哥提早关店可能是在帮我脱身,好让我不用应付红毛头的问好,我就感到胃里一片翻腾…
姓徐一家就是这么温柔,就算是外表一点都不好招惹的阿柴哥,骨子里都是由温柔组成的。
看他被红毛头纠缠了这么多年,都还没狠下心来赶走红毛头,就知道他是个口硬心软的人了。
这也是他和柴己为数不多的共通点之一…
而从小就欠着徐家人情长大的我非常清楚,这份日积月累的恩情是我一辈子都没法还清的。
我究竟有什么资格去质疑柴己的真心?
即使柴己的确是利用了我的生日去约洛老师,我也不该有任何怨言,更何况我本来就说过可以帮他向老师告白?
…退一万步来说,这也说不上是「背叛」,只是我心里的那些丑陋的嫉妒在作怪而已…
要学会真正的放下,实在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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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里,刚进门就发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份体积颇大的礼物,旁边放着一张写有我名字的小卡。
把小卡打开,里面就写着「抱歉,店里最近很忙,妈妈没法推掉明天的工作陪你,改天一定会和你补祝生日的!生日快乐!希望这份礼物能合用,高考加油啊!」。
这种情况还挺常见的,所以我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拆开礼物包装纸一看,我就不禁皱起了眉。
那是一部手提电脑,大概是买给我升读大学后用的。
之前她曾问过我需不需要,我都婉拒了,怎么还是要给我破费…
明明家里就有桌上电脑可用,真的需要手提电脑,我自己也会买的。
大家都对我太好了,不论是妈妈,还是徐家的任何一个…我得好好向柴己道歉才行,不能逃避。
本来打算现在马上睡觉,明天早点起床,过去向柴己道歉的,但我在床上辗转了两个小时都毫无睡意,各种请求原谅的方式挤满了我的脑袋,挥之不去。
为求安心,我还是决定先用手机给他发了个短讯,告诉他我知道我扔错蛋糕了,对不起,还有谢谢。
这样他一醒来就能见到,或许就不会那么气了;明天我过去找他,也会比较好说话吧…?
发完后,我抱着事情总会顺利解决的盼望闭上眼睛,终于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翌日早上醒来,我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滑了滑,却没有如愿见到柴己的回覆,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以往无论他接受我的道歉与否,都一定会给我答覆的。
骂我也好,发个生气表符也好,说不会原谅我都好…随便一种回应都能令我安心点,可是什么都没有…
我马上爬起床,连牙都不刷就带上钥匙走去隔壁,忐忑不安地按响门铃。
一次,两次,门后还是静默一片。
举起手机看看,现在是八时十九分,叔叔和阿姨应该都出门上班了,阿柴哥是在睡觉吧。
儘管我不是没有这个家的钥匙,但这样擅闯进去找人,只会让对方更生气罢了,多着急也不能用这个方法。
我站在门前细思了下,鼓气勇气给柴己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听。
怕他像上次一样睡过头或回了房间睡回笼觉,我就多打了几次,但每一次听见的,都只有自己不安抖动的心跳,以及单调冰冷的机械嘟嘟声。
可能是睡得太沉才没听见电话铃声…
我垂下握着手机的手,深呼吸几下后再次按下门铃,门总算打开了。
「他死活都不肯从房间出来。」出现在眼前的是表情有点严肃的阿柴哥。
我怔住两秒,才理解到他在说什么。
「你先进来吧。」阿柴哥抿了抿嘴后,搔搔头说。
「…不…我…我迟点再来…迟点…」面对这样的邀请,我只能瞪圆眼睛往后退,逃也似的返回自己的家门前。
「喂…」阿柴哥伸出手来,想要叫住我,我就立刻进去把门关上。
背靠着冷硬的门扉时,心还在激动地颤抖。
等到隔壁传来轻轻的关门声后,在我体内急速流动的血才慢慢地冷却下来。
「他不想见我」,这个毋庸置疑的事实让我犹如置身于冰水般寒冷,且难以呼吸。
「只要能够诚恳地给他一个正式的道歉,他一定会像以往一样原谅我」的这个想法,已经不可能再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