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男女们不能再进行性生活,即阳痿和高潮不能的时候,就会被强制摘牌,踢出系统之外,余生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工厂里生活。当然,在完成了国家制定的生育任务的那些人,也可以选择摘牌,进入专门建立的城市里生活,不受任何条件的约束。
高等级则不会有这种担忧,他们做一次能为铭牌提供长达至少一周的电池能源。
给温阮定制的诱发发情程序,正是基于这种性能优越的设备。以前闲得无聊的时候,沉时和网络上的专业大神们有过交流,大家一致认为,想要人为干预安装在自己身上的铭牌控制器,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设备公司为了确保自己的垄断地位,将该设备的不同部分拆分成成百上千的专业人士设计。
也就是说,设计铭牌外观的,不知道里面都有放了什么;设计芯片的不懂得程序如何安装;写程序的只能和外端代码相连,进入不了动摇根本的主程序代码修改面板;负责安装远红外、电源回路等物理功能的工程师也只知道自己的这部分。
沉时现在能做到的,只有代码层面上变动。譬如,部分实现他们想要的内容,但程序本身不足以威胁到温阮的自由。
温阮躺在房间南面的床榻上,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木质的床就放在窗户的下面,和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直直的照射进来,铺洒在床榻上,少女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暖洋洋的。
睡不着就干脆不睡了。
她这么想着,直直的从床上坐起,侧过身趴在木质的窗台上,看见几百米远的海滩上潮起潮落的海水;看见楼下手牵着手的老爷爷老奶奶;看见蔚蓝的天空上形状各异的云朵。
男人用键盘是在什么二手市场淘来的机械键盘,好几个键位不能顺畅的摁压和弹起,总是发出好大的声响,他指下的每个字符都得在她心口上来回敲打一番才肯罢休。
温阮才不觉得吵,混着外间的鸟鸣蝉叫一起听。
小姑娘,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正在楼下收拾花园的奶奶站起身稍作休息的时候,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看看。
这就来!温阮眼睛一亮,掀开被子就跳下了床,把钥匙揣口袋里,准备出门的时候觉得自己就这么离开实在不合适,又快步溜回房间撕了片纸胶带写上自己的去处后贴在门后背,然后才垫起脚尖出了门。
奶奶就住在一楼,虽然才搬进来几周,但是温阮好几次进出都被她撞见了,渐渐的也就没那么生疏。
看你年纪挺小的,像个孩子。奶奶我呀,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得有四十年了,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见她出来了,奶奶指了指脚边的几株酷似蝴蝶的鸢尾,眉目慈祥。
少女只在学校里的农业课上学习过耕种的知识,都是些不能再浅显的,考试完了也就忘了,现下看着园子里各色各样的花花草草,艳羡挪不开眼。
奶奶好。她差点忘了要问好,怯生生的站在护栏外面,声音轻的像蚊子,我之前就看见了这些,它们真的太漂亮了,还以为是小区里统一种的呢。
那群只会收钱的懒鬼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去年春季下暴雨,我屋子里半片墙都漏水发霉了,和他们扯了大半个月,还是你家男人给糊的,这事说起来就糟心。老人家对这种生活琐事最是上心,或许与他们而言,这便是晚年生活里唯一能泛起波澜的。
温阮没有什么生活经验,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老奶奶常年一个人住,每次遇上邻居就能说上大半天的话。
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温阮忍不住辩驳,话语里也带了半分羞涩。
别看我年纪大,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你们现在比我们那时候开放多了,挺好,我们那时候随便凑活就是一辈子。奶奶腿脚还算利索,从一边的篮子里翻出来小锄头,给年幼的草木除杂草,我家男人就是个不老实的,年轻的时候没混账事少干,后来进去了,也就没再回来过了。挺好的,我也乐得自在。
关于爱情与婚姻,好像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的。
你家那小子,我看着挺靠谱的,他一个人在这住了五六年了,就领回你一个丫头,不是那种朝叁暮四的人。奶奶的嗓音不具备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给人以穿透世俗的力量。
但你家这屋子倒是可惜了,之前住的那户人家,女主人最喜欢打理这些花草,除了楼底下这片,每间屋子的飘窗上常年开满了花朵。
结局是什么不言而喻,一个连自己窗户都牢牢紧闭的男人,连植株什么时候枯萎的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清理那片狼藉了。
温阮早就注意到了窗前的那些凌乱,先前清扫的时候觉得杂草阻碍视线就全拔了,没想到它们之前竟然是这样的,也忍不住跟着奶奶叹了一口气。
您知道哪里能买到种子么?我想试着种种看。少女回头看了眼位于二楼自己房间外光秃秃的飘窗,若有所思。
我这里有很多,一会儿分你几种适合的。先到园子里来帮我一把,一会儿太阳头起来了,老人家可受不住。现在正是早上八点钟,阳光还不太热。
温阮想在他的窗子上种几株花草,听Rebacca说要是遇上得去外地拍摄的剧组,她得好几个月、或者大半年都回不了家,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怪寂寞的。
再说了,他每天时时刻刻都坐在电脑前,头发虽然还健在,但眼睛总会被辐射伤害到的,看点绿植小花什么的,总不坏。
等到沉时构思好新程序的逻辑主线,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下午叁点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不只有自己一个人,连忙起身推门去寻温阮。
午餐就放在餐桌上,是用奶奶送的香菜做的凉拌香辣鸡丝,以及简单之前随手问他的素菜。
温阮的新作就搁在画板上,才刚刚起了个头。蘸取了颜料的画笔画板调色盘就被她随手放置在叁脚架旁边的地板上。
这是她为数不多会在做绘画练习时分心的时刻。
沉时循着那道身影看去,发觉她正光着脚趴在那个被太阳晒的有些发裂的旧木窗沿上,手里不停的在鼓捣着。
你在做什么?男人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痛的双眼,忍不住低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使其稍微湿润些。
我先试试哪种花种在飘窗上最好看,等我试好了就挑最好看的种在你的窗台上,这样你一推开窗就能看见满眼的春色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美滋滋的,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心觉不快。
此刻沉时只想着,为何她脑子里的东西如此简单,且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搅乱了自己这潭毫无生机的泥水。
首发:po18.in (woo16.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