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玉坊那里,顾婆的生意出了什么变故吗?
元宵摇头,抬手指着自己。
是你想换份工作了?林湘摸摸下巴,觉得很合理,在书店当长工的确更稳定些,也不那么累。
对元宵的同情和对现实的考虑一齐在林湘心中拉扯。
元宵发现了她的纠结。
他没有为难前东家的意思,也无意做出可怜相,博取对方的同情,既然她不愿意,那便算了。站起了身,他指指屋门,告诉东家自己要离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碰壁太多次的原因,元宵看着一点也不气馁,很平静地向林湘行礼告别。
他越这样,林湘就越自责。
要是元宵是个女孩子的话,就算他不能说话,林湘也能勉强用他,但是,男女有别,元宵之前似乎还挺排斥和她独处一室的……
不该做的事情就不做,哪怕不忍心。
向平时那样,林湘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可是,仿佛越是记挂着一件事,就越是会碰见它一样,傍晚,林湘从刘老那儿回来,又看见了元宵。
帝京繁华的街道旁,他走在夕阳下,眼眸低垂,似在出神,将如织的人流和车马吆喝声都隔成了背景。
元宵!
一直不太爱主动找陌生人聊天的林湘叫住了他。她有些非知道不可的问题悬在心上,想要问出。
跑到对方身边,林湘平复了一下呼吸,元宵个头比她还高了一点儿,林湘便仰头看他,问:你想来书舍工作,是不是有自己的原因?如果元宵排斥和她独处,却还来她这儿应聘,那一定是……有隐情的。
果然,元宵微微颔首。
那,能告诉我具体是为什么吗?
他摆摆手,先是很认真地皱眉给她看,接着眼皮耸拉,瞳孔低瞄,微微垂起头颅。
林湘猜测,他是想说:具体是什么不能说,还有,对不起。
这些无法用简单的肢体语言表达的语句,他的情绪表达意外地鲜活而笨拙。林湘一直认为,他是个冷面酷哥,但现在看来,他更像是只大型家犬,非常可靠,还带着点儿木木愣愣又很认真的呆气。
她开出的薪资比不上元宵做短工卖力气,如果不是为了钱,还不能对人说,想了想元宵的好样貌,林湘很怀疑对方做短工时被谁欺负了。恶霸强抢民女这种事儿,性别调转一下,又不是不存在。
放柔了声音,她说:好吧,不能告诉我也没关系。不过,今天你看到了,书舍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姑娘家。你家人会同意你在书舍工作吗?
元宵向她伸出食指,比了个一,又转而指向自己,并伴以默许地点头。
一个,我,同意。把他的回应连在一起,林湘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像她一样,元宵在这个世界上无根无系的,只有自己能够依靠。可是,比起她,元宵的经历着实要不幸多了。林湘瞄着对方,元宵在表达这些的时候,神态也没什么变化,澄澈的眼睛依旧澄澈,就像在告诉她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寻常。
别人主动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林湘自认应该拉一把。反正,她也不指望书店能赚什么钱了。
既然你也同意自己来书舍做长工,那就来吧。她说。
可能赚不了什么钱,但书舍的工作很清闲,你可以安心待在店里,不会有坏事发生,也不会有坏人会找上门。
夕阳的暮色下,少女的眼睛落进一层暖色的余晖,语调更是轻柔得如同宽慰一样。元宵抬手比划,想和东家说清楚的确不会有坏人找上他。
努力去找人行踪的,不是坏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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