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吧,一月半。林湘从善如流改口。她确实忘了如何去算,脑子木愣愣的,一时转不过来。
待林湘离开后,辛茗照例去收拾她用过的碗筷,他依然心存怒意,眼睛却冷不丁扫见了餐碟里那只留给他的包子。那包子白嫩嫩、孤伶伶,上头的褶皱如花一样可爱。
积聚的愤怒忽然消散了些。
那天,林湘日头高悬才来吃早饭。她嗓子受了伤,不能吞咽硬物,辛茗与她同坐一桌,吃了为她而做的酥油饼。
翌日,她盘中的早点从酥油饼变成了两只素包。林湘受宠若惊,感动极了的模样,还和善地询问他是否用过早食。他摇头,对方便用不吃饭会长不高云云的幼稚言论吓他,不顾他的嗤笑,在餐碟中剩下一只未曾动过的包子。
林湘在同龄女性中个头并不算高挑,而辛茗只到她的肩膀。
愤愤连皮带馅咬下一大口包子,他很认真地品尝味道,粉丝弹牙,鸡蛋留香,表皮松软,纵然已经开始变凉,他的包子依旧很好吃。
再之后,林湘再没说过那些幼稚话,但包子总是放在那里,每天如此,日日皆然。仿佛心照不宣的默契。
辛茗像平日那般,伸手去拿这只包子,准备叁两下解决掉自己的早食。指腹挨上半冷的包子皮时,他发现自己手背上添了一块红痕。
庖厨多年,辛茗已经很久没被热油烫伤过。
不对劲。
松开了那只包子,他像是触到了火苗与刀刃,遽然缩回了手,身体也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撞上一只长凳。
不对劲!
再也不看那张未收拾的餐桌和上头无人去吃的包子,逃回食摊前,他将发红的手背放到唇边,轻轻吹着气。
吐息很热,对止疼毫无作用,无异于火上浇油。辛茗却一无所觉,黑色的眼眸失了神采,嘴唇微微张开,徐徐地向手上吹气。
手背疼吗?不算是疼。
往素再疼的伤、再重的担,辛茗都咬牙挺过,从不示弱,也从不对他人言说。被一点热油溅到又算什么?也值得他立刻捂手、事后吹伤?
不对劲……
他的生气是不对的,消气也是不对的。他的手上不该有热油烫出的红痕,手里更不应拿着他人转手又还给他的包子。
再来两个饼子。一张桌上的食客喊道。
好嘞。辛茗不再替伤处吹气,放下了手,他握住擀面杖,开始擀制饼皮。
紧窄而偏短的衣袖被拉到手腕两寸以上,露出少年白皙纤瘦的两腕。他常年劳作的双手远不如这对手腕漂亮,沾了面粉依旧看着肤质粗糙。
拿着擀面杖的右手动作麻利地几乎只能看见残影,而残影上,一串红痕艳艳,隋颖而晃,如若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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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茗的情绪写得有点隐晦哈,担心自己没传达到位,但又不能更点得明了,因为,辛茗就是这么别扭的一个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