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洒了一地,碗也在脆响声里化成了无数的碎瓷片。
姜行舟大怒,宝鸢连忙跪下请罪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喝的是避子汤,王爷身份贵重,现下府中并未有王妃,依着规矩奴婢这样的身份是不能有孕的。
规矩,规矩,又是规矩。
姜行舟看着跪在不远处的女人,她瘦削的背微微弯着,他定定的瞧了她几息,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待小院里重又恢复了寂静。
宝鸢才站了起来,她拂着衣裳上的灰尘,跟没事人似的坐下。
夏荷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好奇的问道:姑娘,你说王爷这是怎么了?
宝鸢:???
她哪里知道了。
半晌,她迟疑的回道:莫不是起床气?
对于这一点,夏荷也表示赞同,但凡是有点身份的人谁还没个富贵的小毛病了?若是放在穷苦人家,一睁眼就想着吃穿,哪里还有心思动什么起床气?
可当时她们两人在外间说话,声音又不大,哪里就惹到王爷了?
夏荷百思不得其解。
宝鸢也是一头雾水,生气便生气,好好的砸了她的避子汤做什么?
这边姜行舟怒气冲冲的回了王府,怒气丝毫未减,砸了一套茶具并两个珐琅花瓶,胸中的怒意才稍稍褪去了些,他坐在桌旁生着闷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自打他将聂宝鸢安排在小院后,她不哭也不闹,只安静过活,偶尔他在床上过分些的时候,女人也只是咬着唇默默的流泪,从无怨言。
她对他恭敬而顺从。
还有那避子汤,难道她就这么不想要他的孩子?
姜行舟思绪纷杂,越想越觉得烦躁。
周栋和曹旭在门外面面相觑,他家主子这些日子是怎么了?
难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否则怎么这么容易动怒呢?
长史穆文渊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两人还未来得及提醒,就见他在门外躬身回禀道:王爷,东宫送来了请帖,七月十二乃是太子殿下的诞辰,因着皇上龙体大愈,特意下令要大办。
屋内没有声音,穆文渊就这么躬着身子等在外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头才传出了一道声音。
进来吧!
太子殿下诞辰,皇上又特意吩咐要大办,送的贺礼既不能太出挑也不能太寒酸,姜行舟留着穆文渊在书房里商量了小半日才确定了礼单。
离去前穆文渊思虑了再三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如今京中局势多变,王爷虽也有些眼线,可后院里却一直没人打理,若是有位得力的王妃,在各类宴席上兴许也能多探听些消息,如此岂不是一举数得......
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声音就落在了耳旁。
滚!
穆文渊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逃也似的出了书房。
刚出书房就被周栋勾住肩膀,周栋嬉皮笑脸道:穆长史,最近王爷火气大,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咯。
穆文渊打开了他的手。
他都年逾四十了,年纪都可以当他爹了。
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们两个是王爷身边伺候的,日常里也该多劝劝,咱王府里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王妃。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你们两个也是不经事的,若是王爷娶了王妃,有王妃时时温言宽慰,饶就算王爷有天大的怒气那也能平息,有道是女人的柔情那可是对付男人的利器。若是真如此,你们两人当差时不也可以少受些苦吗?
穆文渊絮叨了一回,又忙去了。
......
天气虽热,可街上的人却不少。
宝鸢想着姜行舟负气离去,想来这几日都不会再来了,心里莫名就松快了几分。
想着马上就要离开,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跟舅舅告个别。
冯家布庄的生意不错,宝鸢到的时候,冯致康正忙的团团转,一边拨着算盘珠子,一边张罗着伙计搬货拿货。
宝鸢示意他先忙,去了隔壁的酒楼等他。
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冯致康才满脸歉意的走了进来。
等急了吧,今儿刚好到了一批货,难免会忙些。
宝鸢给他倒了杯茶,笑着道:舅舅累了一上午,快坐下歇歇,喝口茶吧。
冯致康说了一上午的话,嗓子都干冒烟了,连喝了好几杯才觉得舒服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