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道就如此厌我?
这话说的无奈又委屈。
宝鸢垂着眸子,声音温软的如春日的里风。
表哥多虑了。只我晓得表哥乃人中翘楚,来日定可飞黄腾达,而我不过是一寻常女子,与表哥犹如云泥,实在不敢高攀。
可是......
冯效长这么大从未对旁人动过心,就连去岁提及与宝鸢婚约一事他也没当回事,如今宝鸢不仅亲自退了婚,还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这着实让他有些受伤。
可是你我是表兄妹,姑母不在,我有义务照拂你,况且我不在乎那些,无论是今日一无所有的冯效还是他日入了朝堂的冯效,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会因此而薄待你。
他说的又急又快,眸子里皆是真诚。
若是前世的宝鸢听到这些话,或许会感动到无以复加,点头应下。
可现在她不会了。
就算你和舅舅不会,可舅母呢?
冯效一时无言。
我会跟母亲说的,让她不要为难你。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他的母亲从来都是那样的人,如何能劝的住?
宝鸢立在那儿,有风卷起了她的裙摆,吹起了她的长发。
她像是个要飞升仙境的仙子一般,缥缈而又让人捉摸不住。
冯效垂下了脑袋,那他呢?跟了他难道就不用忍受这些了?
宝鸢起初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唇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无论前世和今生她都囿于权势,身不由已。不同的是前世她愚蠢至极甘心情愿,而这一世她心思透彻只想为自己和弟弟搏一个安稳的生活。
她再次福身。
时候不早了,表哥快回吧。
往后无事也不必再来了。
宝鸢在这里祝表哥金榜题名,前程似锦,早日寻得一位知心可意的女子为妻。
吱呀的关门声传来时,冯效才回过神来,他痴痴的望着紧闭的院门,心里头堆积了满满的失落和难过,这是他从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小巷,径直去了街对面的如意楼。
......
睿亲王府。
入了夜,府中的油灯次第亮起。
因着姜行舟一直未娶亲,偌大的王府里人便少了些,一到夜里就愈发显得空荡了。
曹旭脚步匆匆的进了书房。
事情都办妥了?
姜行舟伸手捏了捏眉心。京中局势瞬息万变,他虽没有夺嫡之意,可却不能让人夺了他的性命去。
曹旭拱手道:一切都已妥当,沈小姐也应下了。
这位沈小姐不是旁人,正是皇后苦苦寻来的要塞给他的人。姜行舟心里跟明镜似的,皇后亲自为他挑了人,那么这个人家世既不能太差又不能太好。
最好是没有实权的。
放眼整个京城,忠肃侯府沈家倒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忠肃侯与今上自幼相识,又有同窗之谊,前些年去了之后,长子沈广均承袭了爵位,也就是现在的忠肃侯,偏他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不喜追名逐利,是以这些年忠肃侯府是一年不如一年。
前年的除夕夜宴,景和帝不知为何想到了老忠肃侯府,特意召了沈广均进宫,封了个光禄大夫,虽是个虚衔,可到底也是天家恩德,是忠肃侯府的脸面。
而沈广均的嫡亲孙女沈玉珠今年刚满十八,还未婚配。
姜行舟把玩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皇后急不可耐的想要借赏花宴之名给他赐婚,为的就是怕景和帝提起到时,会给他赐了个功勋世家的女人为妻,那么在这些人眼里他就是如虎添翼了。
无事,你便下去吧。
曹旭躬身应了是,刚到了门口就撞上了周栋。
周栋冲着他笑了笑,进了里间。
主子,暗卫来报,宝鸢姑娘今儿没出门,只晌午的时候洗了头发,午睡起来后又同夏荷一起染了指甲,再然后......
姜行舟素来行事谨慎,自然不会放聂宝鸢一个人在小院里。
又出事了?
周栋摇了摇头,倒也没出事,只傍晚时分宝鸢姑娘的表哥冯效来找她了,两人说了好大一会儿子...话......
话音刚落,周栋就感觉到屋中的气温瞬间低了许多。
他拿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座上的姜行舟,只见男人薄唇紧抿,眉宇间尽是森冷之色,他激灵灵的打了个颤,赶忙补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