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情也只是演给他自己看的吧,他的父皇是如何踩着兄弟的尸骨夺下帝位的, 又是如何对待他的亲生母亲的,姜行舟从褚泉的口中也听出了一二。
当年她的母亲是罪臣之女,做了孙家小姐身边的奴婢。
她明明不爱父皇的,可却偏偏被父皇强行留在了身边,还有了他。
昏黄的光下,他终于看到了母亲的样貌。
女人约莫双十的年纪,神色温柔,只这温柔里却多了几分女子身上少有的坚毅,她的眼睛很好看,透亮而清澈,双眸里有着无奈。
即便只是画像,可姜行舟还是感受到了女人身上的冰冷。
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各样的情绪杂糅交织着。
褚泉继续道:这是怀上你的时候,画师给画的。
姜行舟立在画边良久。
如若没有他,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大约会以死来对抗到底吧。
......
小孩子大多比较黏着父母,白日里小姜昶吵着闹着要去小妹妹家里玩,可真到了夜里,又开始想家了。
小家伙也不闹,只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
冯效来劝不行,苏诗沁劝了也不行,小妹妹来劝反倒是让他哭的更大声了。
娘亲有了爹爹是不是不要昶儿了,爹爹真讨厌.......
好容易将人给哄睡着了,隔日一早小家伙一睁开眼睛就闹着要找爹娘,冯效生怕怠慢了小祖宗,忙备了车马将人给送回了宫里。
小人儿昨儿晚饭没吃几口,一早回来后见宝鸢还没起,又自己脱了衣裳,钻进了被窝里陪着宝鸢一起睡了会儿。
起来后又一道吃了早膳。
宫中的御膳自是比外头好上许多,小家伙昨儿晚上做了一夜噩梦,只以为爹娘不要他了,现下挨着宝鸢坐了,胃口也好了许多。
吃了两个糖包后,才想起来问,爹爹呢?
宝鸢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
姜行舟的心情郁郁,出了密室后便见到母子两人黏在一起说话的温馨模样,不觉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大步走了过去,将母子两人一起搂进了怀里。
爹爹,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又走了呢。
小人儿的话音软软的,勾住他脖子的小手也软软的,直将姜行舟的一颗心都给融化了,他笨拙的拿着筷子将最后一个糖包夹到了姜行舟嘴边。
爹爹,这是最后一个糖包,昶儿特意给爹爹留的。
姜行舟一口咬住了糖包,这糖包直甜进了心里。
小人儿又玩闹了会儿,便由着宫婢带出去玩了,小家伙这次学精明了,也不去远的地方,就在屋门外的空地上玩,这样一抬头就能看到爹娘了。
宝鸢看时不时朝着屋里望的儿子笑了笑。
昶儿自小性子细腻,我想着他约莫不是太子最好的人选,况且皇上...正值盛年,也无需早早便立下国本。
一想起昨晚姜行舟缠着她时的模样,宝鸢的面上烫的厉害。
姜行舟将人搂进了怀里,细细的嗅着她发间的香味。
我刚才见着我娘的画像了。
难怪刚才出来时见他满怀心事的样子,宝鸢伸手揽住了男人劲瘦的腰,十月怀胎,一朝临产,天下间的母亲莫有不爱自己孩子的。
姜行舟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以后一定做个慈父。
他很庆幸,他看清的够及时,且宝鸢对他也是有情的,若真成了一对怨偶,那么他的儿子便不是在爱和期许中降生的。
你何时对我动心的?
宝鸢沉默了许久。
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自己无数遍,可却没有答案。
或许是她重生回来的那一晚,慌乱中闯进了小院里,冲进了男人的怀中;或许是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里;又或许是分开后的这几年。
只男人的身体忽的紧绷了起来,他的双手攥着女人纤瘦的肩,一脸严肃的看向了她。
难不成是因为昶儿?
他心下一阵慌乱,喃喃道:若不是有昶儿,你甚至会躲我一辈子,对不对?
宝鸢见男人如此较真的神情,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这问题难道很重要吗?
左右她都已经跟了他回了京,做了他的皇后,作何还要究根到底的问呢。
宝鸢偏不如他的愿,自他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