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七八分终归有的。刘徽恭声道。
不!孤要你有十分把握!此事断不可失败,失败便是事泄,事泄便是大祸!李承乾的声音高了些,显然有些紧张。
刘徽犹豫了一下,肯定地点头:是,末将多带几个高手,定能将张玄素当场诛杀而不留痕迹!
李承乾嗯了一声,道:善后之事也需天衣无缝,现场留点证据让官府去查。
刘徽道:是,末将遵太子吩咐,已查过张玄素的底细,张玄素做官清白,然其族弟不争气,常上门求接济,多次以后,张玄素将其拒之门外,族弟多有怨言,常与人道张玄素六亲不认,若张玄素身死,此人自是替罪羊……
李承乾满意地笑:甚好,孤无忧矣,办好此事,孤自有重赏。
…………
二人说完话,各自散开,假山背后,称心满脸苍白,目光无神,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今天是个好天气,可是为何忽然觉得这么冷?
李承乾和刘徽已走远,称心却仍呆呆坐在地上,神情茫然地看着天空,忧郁而悲伤。
此时的他,终于信了张玄素说过的那句话,太子已无可救药了。
东宫左庶子,说是东宫属官,但亦有督促太子向学立德之责,等于是太子的半个老师,而李承乾却真的要对自己的老师动刀。
诛师!多么恶劣的大罪,嫁祸给别人真的有用吗?天下谁不知道张玄素曾经告过密,谁不知道太子对张玄素恨之入骨,张玄素若死,再怎样嫁祸给别人,这天下终究有明白人的,太子他太小看天下人了,或者说,他已走火入魔。
初秋的风带着几许凉意,轻轻拂过脸庞,撩动着称心发鬓的几丝乱发。
称心茫然看着天空,眼泪不知不觉流下,白净美丽的脸庞布满了末日般的哀伤。
不对呀,这不对呀……称心泪流满面,喃喃自语。
劝不得了,再劝只能引来他的杀机,他的眼里如今只剩下恨,对所有人的恨,明明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仍觉得上天不公,于是变得一天比一天阴沉冷森,称心在他身边也觉得一天比一天压抑。
或许,他与太子这段情缘快走到尽头了,他与他,即将分离。
呆呆地不知坐了多久,远处传来过路的宫女轻轻的欢笑,称心回过神,使劲擦干了眼泪,吸了吸鼻子,神情忽然变得毅然。
…………
…………
王直住在东市一条暗巷的矮房里,很不起眼,东市基本上是商贾们的地盘,这里的民房基本被来自天南海北的商人们买下来了,有的用作住宅,有的用作店铺,沿街排列,鳞次栉比。
王直就住在其中的一间屋子里,屋子并不大,仅有一进平房,前面带个极小的院子,在寸土寸金的长安东市,这么一间屋子已是极不错的了。
屋子已被李素买下,王直一直住在这里,几乎已将它当成了第二个家。
一大早王直就起床了,坐在庭院里叫手下兄弟买了两块胡饼,一斤羊肉,还有半斤酒,一张矮桌架在院子中间,下面垫上草席,王直两腿一盘便开始胡吃海塞。
看李素总喜欢坐在院中的树下发呆或睡觉,王直也有样学样,初学时觉得很雅,仿佛自己已成了伤春悲秋的饱学之士,时日久了,王直便觉得有些腻味,怎么也无法体会所谓风雅的意境,只不过坐在院子中间大吃大喝倒是很舒服,久了也就习惯了。
吃到一半,三两李家五步倒下肚,王直的眼神已有些充血了,不过头脑还是很清醒,打了个冗长的酒嗝后,继续往嘴里扔了一块鲜嫩的羊肉,嚼得汁水四溅。
这个时候忽然有手下的弟兄来报,门外有位客人求见,客人头戴毡笠,以黑布蒙脸,看不清模样,但说王直一定认识他。
王直挑了挑眉,吩咐将他领进来,客人进门后一声不吭,直到王直将其领回卧房,挥退了所有手下,来人这才揭掉了毡笠,露出一张俊美秀气的面庞,王直乍见之下不由吃了一惊。
称心?
称心朝他躬身行了一礼,依然不说话。
王直露出凝重之色,六分的酒意已醒了三分。
以往有过约定,若无重大突发事情,每月只见两次面,例行禀报东宫一切举动,这是称心第一次主动求见,王直知道定然发生了大事。
称心的心情也有些波动,定定注视着王直平凡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面容,良久,幽幽一叹:今日始知足下真面目……
王直咧了咧嘴,与称心相识好几年了,其实自己的面容隐瞒下去亦无必要,不管怎么说,称心如今已和自己绑在同一条船上,谁都无法脱身,所以王直并不惧自己的面相暴露。
今日前来,可是有事?王直沉声道。
称心点点头,凄婉哀怨之态,连王直看了都情不自禁动心。
有事快说,不可耽误!王直急声催促道。
称心垂头,没多久眼泪便落下,泣道:太子有动作……他欲刺杀张玄素。
王直毕竟不在庙堂,对这个名字很陌生,茫然道:张玄素是谁?
东宫少詹事,左庶子,银青光禄大夫张玄素。
王直回忆半晌,终于想起来了:上次设计当场听到太子酒后狂言的那位东宫属臣?
正是。
为何杀他?
因为是他向陛下告的密,而令太子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太子深恨,意欲除之。
见王直仍在发呆,称心幽幽叹道:不知这个消息是否对足下有用,奴只想请足下救回张玄素,此人若死,太子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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