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了,就剩下一个年幼的太孙。
老皇帝岂能不恐惧自己若是嗝屁了,宝贝孙子就会被上下欺压。
搞不好还会重演辽国历史上那些血腥的宫廷政变。
老皇帝怕不怕?
肯定怕!
向太后悠悠一叹:但愿如此吧!
在她心中,辽国就是个北方夷狄建立的政权。
和匈奴、柔然、突厥一样。
无礼且粗鄙,嗜血而狂妄,畏威而不怀德,偏偏大宋现在除了德,在辽国面前没有任何威可言。
赵煦见了只能继续安慰:母后且放心,看儿在殿上,对辽使以礼相待……
向太后虽然依旧不放心,但还是点点头,鼓励赵煦:母后在帘中,看我儿施为……但愿辽人知礼……
赵煦继续安慰:母后安心便是!
……
辰时。
辽国祭奠正使耶律琚,副使王师儒,已经在内东门下的一个小殿之中等候。
周围左右,都是态度恭敬,但防备甚严的内臣、禁军。
这让耶律琚和王师儒,都在心中大定。
他们知道,南朝还是和过去一样,对大辽无比恐惧。
等了大约一柱香左右的时间,耶律琚和王师儒得到了通知:天子驾临崇政殿,请北使入殿相见。
两人于是,率领着随行之人,在南朝的閤门通事舍人的引领下,出了小殿,经内东门而入,到了崇政殿前。
崇政殿是辽国人最熟悉的南朝殿堂。
自澶渊之盟订立以来,几乎所有辽国使者,都是在这里觐见南朝皇帝。
或送来大辽天子的礼物,或带来大辽天子的意志,乃至于直接恐吓。
萧特末、刘六符和萧禧皆因此名声大震。
耶律琚自然难免心潮澎湃,跃跃欲试,想要借此一战成名。
对他来说,这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一个十岁的小皇帝,两个身居深宫的妇人。
哪来的什么胆略?
何况,他要求的也只是恢复过去的铜钱贸易而已。
南朝人连割地纳款都能答允,区区小事,何愁不成!?
只有王师儒,内心有着隐忧与不安。
因为王师儒明白,南朝现在是国丧期间,他们的身份也是祭奠使。
大辽天子并未给他们任何授权,只是让他们来祭奠的。
他们若能恐吓成功,自然最好。
胜利者不会受到任何指责。
然而,若不能……
甚至因此把事情搞大了……
他们两个就可能犯下矫诏和妄命大罪。
不过,王师儒看了看耶律琚自信满满的模样。
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对了,耶律琚好像六院部出身?
王师儒低下头去,心里的某根弦被悄然拨动。
他看向耶律琚,默默的舔了舔舌头。
事情闹大了,天子不就有借口处置这个耶律琚了吗?
所以,这个事情自己好像横竖不亏。
耶律琚成了,他也有功劳,耶律琚没成,他就可以出来做好人,顺便到大辽天子面前告他一状!
替太孙除掉这个可能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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