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郎没有回答,袁大郎道:他妻子勤朴,孝敬长辈,儿女也很懂事。
李彦道:只可惜经此一来,他全家都要获罪流放了。
袁大郎长叹一口气,郑三郎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李彦道:你好好休息。
这代表着问话结束,袁大郎起身去送李彦,郑三郎听着脚步声远去,陡然间瘫倒在榻上,长舒一口气。
李彦来到门口,突然问道:你们昨日见到郑三郎的时候,他的断腕是怎么处理的?
袁大郎想了想道:他撕下了衣衫,用布将伤口包了起来,裹了好多层,厚厚的一团,才勉强止住了血。
李彦道:幸亏你们是军中精锐,普通人受这样重的伤,早就失血而亡了,不过也要防止伤口恶化,好不容易带回来一个,不能再出意外了,你得寸步不离的盯着他,一旦有事,立刻喊人来通知我。
袁大郎感激的道:是!多谢李机宜对我等关心,我一定照看好他!
李彦点点头,开始在寨子里漫步。
将寨子转了一圈,他若有所思:粮食早就藏在山腹中,暗道路上没有重物拖拽的痕迹,那到底是要藏什么,不惜暴露百骑内的叛徒?
他回到寨主屋前,唤来了燕大嘴和胡瘸子:你们寨主可有妻儿老小?
提到寨主,燕大嘴不愿多嘴,胡瘸子则露出讨好之色:回将军的话,寨主只有一人,我们都没见过他的妻小。
李彦道:那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
胡瘸子堆笑:要不怎么他是寨主呢?
李彦摇头:可我之前听你们寨内所言,你们寨主是挺义气的人,有粮食就给你们吃饱饭,你们下山掠夺村落,还知道给他们留点米粮,不至于日后断了根,没地方可抢……他如此作为,显然与寻常贼匪不一样。
胡瘸子愣了愣:这倒是,我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样的,才会留下来。
燕大嘴忍不住自豪的道:我们寨主是草莽英雄,他当然与其他人不一样。
李彦对于没见过的人不做评价,接着问道:那你们寨主住这样的屋子,就没人非议,嗯,就是在背地里说他坏话?
燕大嘴道:这不是我们寨主修的,很久前就这般了,冬日里后面的屋子没法御寒,寨主还让人住在里面,我们都信他服他,又怎么会说他坏话呢!
李彦道:既然信服寨主,那你们寨主此次匆匆下山,却又没有带着旁人,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他也常常离开么?
燕大嘴神情低落下去:从来没有过,寨主不会抛下我们的,他肯定有事……
胡瘸子眼珠转了转,低声道:将军,小的倒是知道些情况。
李彦看向他:说吧,你若立功,我不会吝啬赏赐的。
胡瘸子目光一亮:六七日前,山下运了一箱货来,搬入寨主屋内,神神秘秘的,正好被小的看到。
李彦问:里面是何物?
胡瘸子摇头:不知,箱子不大,捧在手上,应该是珍宝……小的怀疑啊,寨主正是因为那箱子,才匆匆下山,临走时还细心的关照了几名首领,让他们一定要看管好!
燕大嘴闻言撇嘴:将军,你别信他,这瘸子比我还能吹,什么细心关照,你亲眼看到的?
胡瘸子急了:我没看到,但肯定是这样嘛!寨主离开后,几位首领不是再也不让我们接近屋子了,如果不是有事,又怎会如此?
李彦制止他们的争辩:你们跟我进来……
三人进了屋内,李彦对胡瘸子:你细细找一找,看看箱子在不在屋内。
胡瘸子一瘸一拐的找了一遍,摇头道:不见了,不见了,但那箱子肯定有的,会不会是……
他看向被百骑把守的暗道入口,不敢接近,但意思十分明显。
李彦却没有看向密道,目光在屋内巡视着。
片刻之后,他来到靠墙的一座架子前,伸手抚去。
每一层都有细细的灰尘,直到倒数第二层架子的侧边,一尘不染。
他鼻子轻轻嗅了嗅,眉头一动,用手比划道:是这么大的盒子吗?木头制的,可以烧的那种?
胡瘸子一惊:不错,就是这个模样,将军怎么知道?
李彦微微眯起眼睛:我还知道,里面放的恐怕不是你所想的珠宝,而是一颗血淋淋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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