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平哥儿的周岁宴是郭氏操办的。
老夫人亲自下的命。
虽然嫡孙媳生产在即,幼孙媳亦是坏了身孕,但操持孩儿满月宴并不是什么大礼,府中有的是得力的管事,即便是没有主子坐镇操持,亦是不愁办得不体面。
只是这毕竟是李显得子,老夫人虽不待见郭氏这个眼皮子浅的儿媳妇,但面上也不想让她太难堪,便索性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她。
自从静姝嫁进府中,郭氏便被夺了权,这么些年心里积了不少的怨气,现下老夫人命她操持孙子的满月宴,郭氏心里自然是乐得开花。这是喜事,自然是免不得要收礼的,这可是个有大油水可捞的美差,郭氏虽乐不得但嘴上却是整日的跟儿子媳妇抱怨个没完。
你们看罢,现下咱们大房得了男丁,老太太竟是这般不上心了,索性便摊开了不管了,全都交给我这老婆子辛苦操持着。
徐婉宁懒得听她絮叨,索性命人送去一千两银子给她,只说是念在她辛苦操持的一点子孝心。
郭氏美滋滋的得了银子,没过几日又接着看望孙子来碧堂居念叨着道:我这久不掌家,下面的人便一个个拜高踩低的,都不拿我这老婆子当回事儿了,竟是都不听我指挥,让他们置办酒席,便只挑便宜的菜糊弄着,哎!这可如何是好。
徐婉宁一听这话,又让人取来一沓子银票,百两的面额,一共二十张。
郭氏拿在手里数着,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意,又象征性的看了两眼熟睡中的小孙子,便笑眯眯的揣着银票走了。
母亲走后,李显对着妻子叹着气道:我这母亲人其实不坏,就是心性狭窄了些,这些年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自从嫁给李显,徐婉宁可是没少受这婆母的气,但李显说这样的话,却是头一次。
徐婉宁沉默了良久,继而笑着道:我还当你看不见我受的这些气,有你这句话,我这么些年的气倒是也没白受。
李显起身走到妻子跟前,揽着徐婉宁道:我怎不知你的委屈,只是我父亲早故,母亲一个人也不容易,我也是
这么些年,李显已经习惯了母亲的无理取闹,他话说了一般,便心生酸楚,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支吾着道:母亲从你这里挂走的银子,我会想法子给你补上的。
徐婉宁本就是个心善的,这么些年她虽与郭氏不睦,但也晓得这婆母心性便是这般,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现下见李显醒悟,能够站在她这边心疼她,替她着想,徐婉宁已经知足。
她爽快道:不过是几个银子,我会在意吗?
若是花上个把银子就能让你母亲心里满足,能够安分下来,我倒是乐见呢。
李显瞥着妻子阔绰豪爽的模样,笑着打趣道:我知你这两年折腾着赚了不少银子,能不能跟我交个底儿,你现在存了多少了?
徐婉宁面露得意,嗔了眼李显道:这哪能告诉你,反正即便是离了你,姑奶奶我照样能将几个孩子养得好好的就是了。
李显一把将妻子扑倒,咬着牙道:我都这般诚心相待了,你还想着给自己留后路呢?简直岂有此理。
徐婉宁侧头笑着道:你这阵子倒是老实了,谁知你以后还有没有花花肠子,我不给自己留着后路怎么成?
李显气得伸手咯吱妻子,二人的打闹声吵醒了正在小床里熟睡的平哥儿,小家伙扯着嗓子又哭了起来。
徐婉宁赶紧推开李显,抱起小儿子,哄了好半响,小家伙才停止了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