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日头足,风亦是不那么凛冽。
昨夜折腾得太累了,加上清晨早起赶路,静姝上了马车便躺在软榻上又睡起了回笼觉。
这车果然舒服,行起来感受不到一丁点的颠簸,静姝睡得香甜,直到听到紫云在旁唤她,才悠悠转醒。
我说这一上午怎坐在车里这么消停,原来居然是一直在睡。
静姝这才留意到正立在车下的李陵。
她从榻上坐起来,白了眼李陵,一面自顾挽着头发,一面嗔道:不是你命我老老实实的吗?我又哪里敢忤逆?
真是难得你肯学乖。说着,李陵便朝着静姝伸出手:下来罢,今个天儿好,下来走一走。
静姝疑惑道:下去做什么?咱们不赶路了?
一旁的紫云掩嘴笑道:我的小姐啊,现下都是响午了。
哎呀!她居然一觉睡了大半天。
她累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昨夜李陵贪婪无厌的缘故。
静姝忍不住嗔了眼立在车下半笑不笑的李陵。
紫云服侍着静姝披上斗篷,静姝走到车厢前,扶着李陵的手下了车。阳光正好,她骤然下来,晃得只能眯着眼。
李陵又是顺手将她的斗篷帽兜掀起来,牢牢盖住了她的头,马车停在路边,将士们亦是被安置在距离这里甚远的地方午休吃饭。
静姝不耐烦的扬手扯下帽兜,嘟囔着道:这里又没人,我还要晒晒太阳呢。
李陵见左右无人,也不再坚持,只由着妻子的性子。
紫云取来厚厚的垫子扑在路边光洁的大石上,静姝坐在阳光下遥望四野。
山川辽阔,炊烟袅袅,让人见了便是心情畅快。
李陵坐在她身边,随口道:京缁富庶,风光亦是美的,再有两日便要出关了。待出了关,便不是这样的境况了。
当今的明帝虽称不上昏君,但也不是励精图治的主儿。这两年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奸臣弄权,后宫里曹皇后和孟贵妃分庭抗礼,太子和晋王的夺储之争亦是愈演愈烈。
这样的情况下,又哪里能国富民强。
这些个事自然轮不到静姝这等妇人操心,她此刻想着的却是家里的境况。
自嫁入镇国公府以来,老祖母疼她,长嫂与她亲厚,小姑子亦是处处护着她。如今的静姝已是将镇国公府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将府中的人当做自己最亲的人惦记着。
咱们出来那日大嫂与大哥闹成那样,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李陵淡淡道:既然将那不安分的宫姬撵出去了,也该消停了罢。
他叹了口气:大哥也是,为了个宫姬闹成这样,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静姝附和道:可不是嘛,就因着这个女人,让大嫂受了多少委屈。说着,她看向一旁的丈夫,问道:你会一直待我这样好吗?会不会等咱们过了新婚燕尔,你也会如你大哥那般不在意妻子了,隔三差五的纳进个姬妾来?
李陵看了眼妻子:我跟大哥可不一样。
说着,他攥住了妻子的手:我永远不会让你受那样的委屈。
碧堂居内,正被静姝惦记着的徐婉宁也正念叨着她。
自从那媚娘被赶出去后,徐婉宁这两日心情很畅快,此刻的她,正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从安僖堂回来。
秋嬷嬷见了,便上前低声回道:方才老身听大爷跟前的小厮说,这两日,大爷天天去水儿胡同看那媚娘去,今早好像又去那里了。
徐婉宁在贵妃榻上靠定,随手理了理新上身的金丝线绣成的大红褙子,瞥了眼秋嬷嬷:他爱去就去呗,嬷嬷总是打听这个作甚?
秋嬷嬷奉上一盏热茶,嗔着徐婉宁道:我说夫人啊,那狐媚子虽搬出去了,你也不得不防着啊。
徐婉宁掀开茶盖子吸了两口,不屑道:她可是被祖母赶出去的,我不信她还能有天大的本事,还能回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