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除夕夜。
堪堪下午四点多。
因为没法放人回家过年,张礼桦难得早早叫了下班收工, 带上全组人一起开车去镇上,准备请大家吃个年夜饭,一同热闹热闹。
正值过年, 自然没有太多讲究。
席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将气氛吵得无比热烈。
谈萤素来酒量还可以, 但红白啤混喝, 到底还是略有些扛不住。
等桌上酒酣耳熟时, 她才悄无声息地站起身, 一个人走出去透气。
推开门。
凛冽寒风簌簌扑面而来。
吹得人条件反射地一激灵。
夜色里,气温低得刺骨。
谈萤缩了缩脖子, 眯起眼睛,只觉得酒精没能消化、反倒尽数上了脸,被吹出满脸滚烫醉意。
她将外套拢紧。
又往外走了几步。
许是因为过年,在外打工的人都回到了老家,小镇竟然比往日更加热闹几分。走在马路上, 都能听到两边居民楼里传来碰杯声和笑闹声,充斥着人间烟火气,似是悄然温暖了这个冬日。
一时之间, 谈萤骤然想起一些老黄历。
在很多很多年前,久到记忆都仿佛褪色的曾经, 除夕夜,她家也是这样热闹。
那时候,她还姓楚。
还是楚家那个万千宠爱的小公主。
家里虽然有佣人阿姨, 但除夕这一天,按照惯例,她妈妈会亲手做一顿大餐,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
那会儿,她爸爸也还没有出事。
一家人就和这每一扇窗户里的普通人家一样,欢欢喜喜迎接新年到来,商量、盘算着新开始。
年年循环往复。
直到那场意外发生。
自此以后,谈萤随母亲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她不愿被人戳脊梁骨,却也没有办法沿街乞讨,无法大义凛然地与母亲割席。
只能抱着那点无法说服自己的自尊,日日自我折磨。
对那时小谈萤来说,或许每一年伊始,都是一场新的地狱。
……
想到过去,谈萤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寒冬腊月,真的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