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听背着身子听他洗漱穿衣的动静,约估了下时辰转过身,恰对上临去前照常来与她吻别的男人。
凤敖见她扭身张望,似是不舍的模样,心尖一软,眸中发亮,撩袍便在榻边坐下,弯下腰笑看着她长眉挑起打趣道:这般望眼欲穿的模样,舍不得爷走?
云听却大煞风景的挥开他轻抚在脸上的手,冰冷着雪肤皎貌看着他,再次说道:我是要与你说,那宫宴你要去自去,莫带上我,我一寡妇凭何进到至尊皇宫与天子皇后达官显贵同堂而坐?这等自取其辱之事,我断断不会做。你也莫要白费心思,我说不去,便绝不会去。
她脸上还残留着被疼爱滋润的姣美模样,半卧在华贵柔软的床榻间,水润潋滟的美眸盈盈望来时,真胜过人间万千姝色,如至仙至魅化身,只恨不得人抛却一切只与她于此厮缠忘却人世。
可这张方才还被他疼爱过润泽丰腴的红唇中,却吐出大煞风景令他不快的冰言。
凤敖脸上的温存敛起,收回手,缓缓起了身,高大的身躯立在床榻前,将屋内的光近乎完全遮挡。
处在阴影中低垂的眉眼浓黑如墨,深邃得使人愈看愈觉遍体生寒,那平日里慵懒调笑的语调此刻听来也尽是冷酷压迫,在我面前你如何任性胡闹,爷都纵你。但你且见好就收莫要恃宠而骄,忘了分寸。
淡淡却极具重量的话说完,他深深看了眼她僵硬苍白的脸色,却是未再说一句安抚之语,这小妇人确是被她惯得厉害,得要她知道何为分寸,何为大局。
而后便转了身,无一丝褶皱的暗红色麒麟官服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猎猎的衣袍风声。
我说了,我不会去!我就是这般不知好歹不懂分寸的无知之人,自不会不知自知之明的去强挤入你们权贵豪门之中去自取其辱!你要去,那是你的事,我不去,也是我的自由。不论你想如何,这宫,我定是不会去的!
身后柔媚轻软却冰凌如雪的女声气势坚定的说完,凤敖的脚步也定定停下。
他缓缓抬起眼帘,眸中已是暗沉一片。
外屋伺候的下人已因二人这一番争吵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丁点动静。
吕金虽心中咋舌感叹,但却是连看天色,这一日乃当年最后一次大朝,可万万不能迟了去。可眼看他家爷脚下如生了根般定在原地,脸色也未见分毫急迫,他纵是心内焦急万分,也不敢在此时自寻找死,摸老虎胡须。
凤敖转过身,床上半躺着的女子已坐了起来,乌黑缎发慵懒的半披散在胸前,白的肤,晶的眸,红的唇,黑的发,均是极静,极简的颜色,却凑在一起恁地极具冲击,夺人眼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