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基本都可以保持年轻态,直至寿元将尽时,才会渐渐显出老态。
不过也有许多修士,出于种种原因,并未刻意维持外表的年轻,而是任凭外表随时光变化。
当然外表再怎么老态龙钟,只要不是寿元将尽,身体真实状态其实跟外表年轻的修士也是一样的。
这烈虺老祖一副老者模样,显然是出于形象威严考虑。
这等模样,搭配老祖称号也比较合适。
也不知是刚刚结丹未久,还不能完美驾驭暴涨的法力,又或是刻意为之,此老甫一现身,身周便弥散出一道如山如海的磅礴威压,令人望之心悸。
满堂宾客只看他一眼,便纷纷收回视线,不敢直视,同时齐齐起身,向着烈虺老祖深深揖礼:
拜见烈虺老祖!恭贺老祖丹成中品,千秋万岁!
烈虺老祖淡淡嗯了一声,道声:免礼!
声音平淡,可落在众宾客耳中,却如雷霆炸响,震人心神。
众宾客心中惊叹烈虺老祖的神威,又是深深一揖,方才各自落座。
烈虺老祖视线一扫大殿,淡淡道:
开宴吧!
乐声再起,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婢女,捧着托盘,流水价端上各式美酒佳肴,为众宾客布菜。
同时又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体态妖娆的女修,自侧门进来,嘻嘻哈哈去到烈虺老祖座前。
烈虺老祖一把拉过一个女修,毫不客气地搂进怀中,在那女修吃吃娇笑声中,对此女上下其手。
可其动作看似粗鲁急色,眼神却一片漠然,毫无欲念之意,只冷眼扫视着座下宾客,视线不断在几个宾客身上来回扫射。
观察半晌,烈虺老祖意念一动,传讯一个门徒:
那几人,都是什么来历?
那门徒无需去看,脑海之中,便浮出几个宾客模样,当即意念回道:
禀老祖,都是岛外来的散修,来历分别是……
将几个宾客来历一一说了,烈虺老祖微一颔首,不再理会诸人,自顾自猥玩那几个女修。
众宾客这顿酒席,吃得实在不痛快。
烈虺老祖高踞主座,也不招待宾客,全程都只自己玩耍,惹得众外来宾客暗自腹诽,心说这老怪未免太过无礼,简直毫无待客之道。
大家可都是奉上了不菲贺仪的,又不是来白吃白喝,怎能如此无视我们?
可本岛修士,对烈虺老祖的为人处事,却是心知肚明。
此老自从诛灭前任岛主家族,霸占烈虺岛之后,在统治烈虺岛的这三十多年间,几乎从不露面,根本不与任何外人打交道。
岛上事务,全部交给门徒弟子、执事客卿打理,自己一味苦修,好像是个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隐修之士。
像这样的修炼狂,就算武力横压全岛,也很容易被手下架空,然后上下其手,贪污挪用,瓜分资源。
可奇怪的是,作为一个孤身来到烈虺岛,在本岛毫无根基的外人,烈虺老祖在岛上收录的那些门徒弟子、聘请的那些执事客卿,却个个都对他忠心耿耿、言听计从,不仅没有沆瀣一气,私下贪墨,反将烈虺岛打理得蒸蒸日上。
若是烈虺老祖隔三岔五揪几个暗地贪污的家伙出来,以酷烈手段杀鸡儆猴倒也罢了,可他偏偏从未这样做过。
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烈虺老祖或许有着某种控制心智的手段。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
总之烈虺老祖的不通人情,在本岛修士之间,已不算什么秘密。
今日金丹宴上的这般失礼作派,本就是烈虺老祖的秉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了,堂堂中品金丹,目中无人,不把满堂筑基放在眼里,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不少修士心说,我若丹成中品,只怕比烈虺老祖更狂,更加目中无人。
总之这一场庆祝喜宴,就在如此奇怪的氛围中结束了。
烈虺老祖全程都高高在上,一边猥玩女修,一边冷眼看着下方宾客。
众宾客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喜宴结束,纷纷起身告辞。
烈虺老祖当然不会挽留,冷冷一颔首,任凭众宾客离去。
不过也有几个外来宾客,在告辞离席时,被烈虺老祖的门徒或是岛主府客卿拦下,笑眯眯说道:道友且慢,老祖吩咐了,还有些事情,想与道友商议。请道友暂且留步。
几个被拦下的外来宾客惊疑不定,心中惶然,又不敢违背烈虺老祖的意思,只能忐忑不安地继续坐在各自席位上,胡乱猜测烈虺老祖刻意留下自己的用意。
不巧的是……
当倪昆起身告辞时,白天见过的那位王云鹤拦在了他面前,笑道:
道友留步……
仍是那番说辞,显然倪昆也是烈虺老祖指名要留下的外来宾客之一。
倪昆有恃无恐,也有心瞧瞧那烈虺老祖究竟要搞什么鬼,坦然坐回原位。
除他之外,黑煞也被留了下来。
曹胜三人和梅静姝倒是没被留下。
不过梅静姝见倪昆、黑煞都被留下,便也没走,留在原位没动。
曹胜见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为难时,倪昆传音过来:
曹道友且先回去。莫担心,我们可是虚仙子的人,谅这老儿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曹胜心说也是,虚仙子可是仙音真传,金丹后期的大修,一只手都可以碾压刚刚成丹的散修金丹,自己实在没必要替倪昆三人担心。
当下道了声谢,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宴厅。
很快,宾客便已渐渐散尽,宴厅之中,只剩下包括倪昆三人在内的八位外来宾客,以及烈虺老祖的门徒、客卿等十多人。
烈虺老祖仍然高座主座,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妖娆女修,又有两个女修,坐在他脚边,帮他捏着大腿。还有一个女修,正在他背后,替他按捏肩颈。
老实说,若非烈虺老祖点名留下的宾客当中,只有黑煞和另一位女修,其他几个都是男修,倪昆还真会怀疑,烈虺老祖是想强纳女修,为他后宫增添新人了。
轰隆!
一声闷响,殿门轰然闭合,又有无形禁制开启。
那五个被留下的外来宾客,本就因烈虺老祖用意不明忐忑不安,此时见到这副瓮中捉鳖,关门打狗的架势,更是好一阵惶恐惊骇,额头不觉冒出冷汗。
唯倪昆面不改色,梅静姝神情平静,黑煞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双手竟然还时不时比划一下,作虚空甩竿之势……
这时。
烈虺老祖视线扫过厅中八人,终于又一次开口说话了:
诸位可知,老夫为何留下诸位?
一个宾客战战兢兢起身一揖,颤声道:
我等愚钝,不明老祖深意,还请老祖赐教。
烈虺老祖面皮一扯,浮出一抹怪异笑意:
诸位都是根骨不凡之辈,肉身亦各有禀赋。比如这一位……
他指着方才开口应答的宾客:
伱天生一双慧眼,能观灵气流转,乃至辨析阵法破绽。
那宾客神情微变,没想到自身天赋,居然都被烈虺老祖一眼看穿,心中一时愈加惊骇,乃至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烈虺老祖却不理会他反应,又指向一位宾客:
你天生铁肺,可吞吸金行煞气,炼就煞气剑丸。现在你肺中,便存有三十三道剑丸,每一道剑丸威力,都堪比下品灵器级飞剑一击。
那宾客闻言,脸色唰一下变得煞白,神情满是骇然。
烈虺老祖却自顾自指点着剩下宾客,一一点出他们各自禀赋:
你双腿大筋异于常人,天生就有神行之能……你铜头铁臂,天生神力……你天生心脏有异,比常人强出四倍有余……你……
他指到梅静姝处,眉头一皱,掠过她不说,指向黑煞:
你天生一副‘冰肌玉骨’,不仅是修行冰属功法的奇才,甚至可以抽取法器灵性,融入自身‘玉骨’,将一身‘玉骨’当法器来炼,你现在是筑基境界,已可以融取灵器灵性了。唔,你已融炼了一口中品灵器级的冰属飞剑?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黑煞,终于回过神来,素来淡漠的灰瞳之中,亦不禁闪过一抹惊诧,显然没想到此老竟有如此眼力,将自身根底洞悉无遗。
这时,烈虺老祖已指向最后的倪昆:
你天生玄铁之躯,身躯宛若玄铁锻铸,浑成一体。纵是上品灵器,也难一击破掉你的肉身。中品、下品灵器,更是要连攻数次,方可对你造成伤害。
倪昆眉头一扬,笑赞:
老祖好眼力!
心中却暗哂:这老儿眼力虽然强得离谱,但终究还是看走眼了。
老祖我这玄铁之躯,乃是后天成就,真正的先天天赋,只是铜皮铁骨而已。
同时他心中也不禁暗自感慨:
修仙界中,果然多奇人异士。这一场喜宴,外来的筑基宾客中,除了自己与黑煞之外,居然还有五位天赋异禀者。
其中那位天生铁肺,能够吞吸金行煞气,炼成剑丸存在肺中当杀手锏的,这天赋比起倪昆原本的天赋可要强得太多。
其他几位的天赋,虽算不上特别离谱,但也都算实用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烈虺老祖留下众位天赋异禀的修士,究竟有何图谋?
正寻思时。
就听烈虺老祖淡淡说道:
老夫有一宏愿,欲汇聚天下所有特异禀赋,铸就一副前所未有的神圣之躯。如今金丹既成,这宏愿,也该开始了。
他看向众宾客,沉声道:
诸位禀赋,可否卖给老夫?
此言一出,那五位宾客皆大惊失色。
那天生铁肺的修士惊声道:
老祖,各人禀赋,皆是天生,如何能卖?
那腿筋有异,天生即有神行之能的修士亦道:
不错,我等禀赋,根植肉身血脉,便是想卖与老祖,也卖不掉啊!
对修士来说,一些禀赋其实可有可无。
就比如那位腿筋有异的修士,他并没得到可不断强化提升天赋神行之能的炼体功法,这与生俱来的禀赋,在凡人和炼气境时,还有不少作用,可到了筑基,飞遁之速远甚神行,这神行天赋就有些鸡肋了。
若是烈虺老祖真能出一个满意的价格,此修士还真不介意卖掉这已经没有大用的天赋。
可问题是,身体天赋怎么卖啊?
见众人又惊又疑,烈虺老祖微微一笑,淡淡道:
售卖天赋,倒也容易。慧眼者,挖眼。铁肺者,剖肺。强心者,剜心。腿筋异者,抽其腿筋。铜头铁臂、天生神力者,炼化头颅、双臂,取其精华即可。至于冰肌玉骨、玄铁之躯,也是需整体炼化,方可萃取精华。
当然,诸位也不必担心,老夫既是出钱收购,众位就算身死,也可指定受益者,老夫定当将各位售取天赋所得,送给各位指定的受益者。此诺乃金丹之诺,断不会食言。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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