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位置是一家医院。
看清地图的那一刻,他几乎要被恐慌冲垮了。
温佑斓记得自己翻动手机通讯录,想联系在那家医院工作的朋友时,手指是颤抖的,按了很多次,才拨出电话。
电话接通后,在朋友热情的问候声里,他的大脑依然一片空白,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不动声色地问出弟弟的下落。
直到朋友主动提起:我今天经过住院部,看到有个病人跟你弟弟长得很像啊,吓了我一跳,差点以为他还有个双胞胎呢!
温佑斓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是吗?那个病人怎么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最重要的弟弟。
朋友说着说着,才迟钝地发现了不对:好像是开车撞了下头,轻微脑震荡,没什難份么事——咦,你弟弟是赛车手吧?
轻微脑震荡。
温佑斓的呼吸终于不再紧扼着喉咙。
他苍白的手指紧攥着手机,那种劫后余生的气息流露在轻颤的话语里:我也吓了一跳……他一定是不想让我担心。
是吗?
另一个声音在心里问他。
朋友连声附和,说明天就请科里最好的医生去帮段殊复查,肯定不会有事。
温佑斓谢过了朋友,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不安。
他毫不犹豫地丢下工作,赶到了那家医院。
尽管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段殊的情况,但没有亲眼确认,他还是不放心。
等他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医院,按照朋友给出的信息,走进住院楼,来到那间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见了独自坐在床上的弟弟。
他孑然一身,看起来有些孤单,正转头看着窗外。
那是温佑斓从来没有在弟弟身上见过的孤单。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被黑暗包裹的自己。
在这个瞬间,温佑斓差点要被冲动吞噬,那阵突然涌上来的情绪骤然填满了空洞。
他想立刻走进去,不管弟弟是不是会发现自己卑劣的跟踪方式,也不管弟弟将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自己,这些全都不重要了。
他可以改,他不会再这样下去。
温佑斓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心里掀起难以言说的波澜,他从未这样认真地凝视弟弟。
然后,他看见段殊的脸上笼罩着夕阳温煦的光,他的眼眸澄澈粲然,没有落寞与脆弱,分明是在雀跃地等待着什么。
他不可能在等待对此一无所知的哥哥。
温佑斓停住了脚步。
他收回手,走开了。
几分钟后,齐宴提着两个袋子从电梯出来,走进病房。
精致的纸盒里是一块漂亮的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