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出口,背景里倏尔蔓延开旁人的笑声。
段殊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恶意。
他谨慎地回应:刚起,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才散场出来,等车呢,想起段哥了呗。戚闻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醉意,你昨晚没来真是太可惜了,啧啧,难得场子这么热,好多美女……帅哥也多。
他的语气顿了顿,染上几分隐晦的促狭:陆律师怎么突然管你管得这么严啊?不是说都依你嘛!段哥以后还能出来玩吗?你不在,酒都没开几瓶,没意思,你开的酒才好喝。
几句话下来,段殊的心中了然。
段殊会为这群酒肉朋友的消费买单,也会在他们面前虚构与陆执相处的方式,即使他们的轻视表现得那么不加掩饰,他也要装作不知情,并背着陆执偷偷与他们见面。
这群不知道从哪里结识,却愿意配合他表演的朋友,是他压抑情绪唯一的出口,只有在他们面前,他好像还是他自己。
那个落落大方地袒露着自己的虚荣心,对未来尚有无限期待,神采飞扬又不惮于展现自我的段殊。
段殊笑了,声线也跟着明亮起来:总要依他一两回……下次一定来,都算我的。
他的语调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张扬,像个恃宠而骄的小少爷。
他喜欢那个视频里清亮的声音,也喜欢那个声音的主人被叫做大明星后充满自信的样子。
他要为他保留这份仅有的虚荣。
戚闻骁假装求饶道:哎哟,行了行了,别刺激我们这些单身狗了。
身边人小声说了句什么,他顿时反应过来,话锋一转:对了,段哥你晚上跟陆律师一起过去吗?
段殊想,这份恶意终于进入了正题。
他疑惑道:去哪?
哎!陆律师不带上你啊?戚闻骁故作愕然,金辉酒店那个慈善晚宴啊——你不知道?
段殊当然不会回答不知道。
于是他似乎刚刚才想起来,矢口否认道:那个啊,我觉得没意思,之前就跟他说了不想去。
戚闻骁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那我错怪林子了,原来他没看错啊。
段殊顺着问下去:他看见什么了?
戚闻骁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道:他说看到陆律师去了市中心新开的那间画廊,还带着好大一束花,估摸着晚上也要跟那个大画家一起出席吧,原来是因为你不去啊。
画廊,鲜花,画家。
别墅,酒红,油画。
陆执穿着一身对上班来说过分夸张的正装出门,带着花去了画廊,晚上将要偕同画家一起参加晚宴。
散落的细节串联成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