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笑了笑,道:没问题,只是我近来胃口不大好,你能留下来给我做一顿饭吗?
郑曲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他给工资的背后还有个附带条件。
煮饭?他干嘛突然有这种需求了?
她挠了挠头。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人家那么大方,给她开了这么高的工资,当一回厨娘也值当了。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这跟说随便的人有什么区别?
那我去借用一下伙房……
我有私膳房,我会叫人带你去,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他说,会有人给你备齐的。
……都有私膳房的人了,想吃什么没有人弄?他指着她还会做出一桌满汉全席不成?
怪人一个。
——
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郑曲尺就整了一碟凉拌野菜猪舌、鸡蛋葱油饼、还蒸了一锅麦包加白粥。
粥是现成的,别人熬煮过,她进行了一些加工。
麦包也是别人揉的面,她制作后续部分,这才能这么快赶工出来这一些吃的。
她拿托盘端进来时,宇文晟正在案几上翻阅书籍,他手边正摆放着一碗冒着中药气息的黑红汤粥。
这药,不会就是泠姨调配的药膳吧?
这都弄得什么东西添加在里面?整一黑暗料理的感觉。
弄好了?他抬起头。
郑曲尺眼神不离那碗药膳,漫不经心道:对啊,你趁热赶紧吃吧。
做的是些什么?
你之前不是喜欢我摊的葱饼吗?这次我将饼摊得更薄一些,一会儿你可以卷着凉拌菜吃,如果你想吃些清淡的话,那就喝白栗粥跟麦包。
麦包?
这是我蒸完又用干锅贴边烤了下,你吃吃,外脆内软,我还涂了一层蜂蜜。
两人的对话,终于不再是之前那般生疏尴尬,聊起日常的一些生活琐碎,对答如流。
要说,郑曲尺的厨艺当真一般,擅长的也就那几样东西,但她吃过的东西多,想法也多,胜在厨艺有创意,偶尔吃一次还挺不错。
好。
宇文晟没意见,拿起小巧一个的麦包,尝了一下,的确外皮挺酥,内里软韧,麦香与蜂蜜的结合,令它的香气一下翻倍增涨。
还有粥,你尝尝。
一切仿佛回到了桑宅,每次柳风眠胃口不佳,不吃桑大哥做的饭菜,她有空就会去给他煮些东西,虽然有时候煮得差强人意,但他都会赏脸地吃上一些。
她煮饭站累了,见他吃起来,她就蹲在案几边,一边给他介绍增加食欲,一边催他多用些。
宇文晟余光瞥见她神情终于放松了许多,嘴角噙起自然的浅笑,便收回了视线,问道:为什么你煮的粥还有菜,都跟别人不一样?
见他吃出来了,郑曲尺十分有成就感地咧嘴笑了起来:好吃吗?当然是因为我放了秘诀啊。
宇文晟咬了一口鸡蛋葱饼:很好,我喜欢。
郑曲尺见他这么正儿八经地夸赞她,顿时得意的神情便收敛了些许。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猜你的口味应该比较偏南方,不喜辣喜甜,于是就每样里面放了些许甜味。
宇文晟没想到,原来她口中的秘诀是这样,他又道:我的糖袋,早已空了。
他记得,她以前说过,等糖吃完了她会再给他买的。
显然,郑曲尺也记得。
可她是对柳风眠说的,而不是宇文晟。
她打哈哈道:你是将军,如果想吃,可以叫别人买嘛。
宇文晟则停下动作,他似笑非笑道:我记得我月俸都交给你了吧,你让我拿什么叫别人买?
郑曲尺傻住了,对啊,他交了钱给她的,虽然她都存了起来,一分没用他的。
我最近都挺忙的,要不等哪天我有空了,我再给你买。
这样的推托词,让宇文晟仅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扫了一眼旁边放着的药膳:凉得差不多了,端去喝了吧。
果然。
郑曲尺走上前,将碗端了起来,终究没忍住:你跟泠姨,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必担心,她说到底是穆柯的妻子,穆柯曾救过我一次,我不会为难梅若泠的。
他这么一说,她就没词了。
他洞察人心如此细微,只要他想,他可以让任何人都找不出责怪他的借口。
她低下头,心里想着事,小口饮啜:嘶——
妈蛋,好苦!
这是药,不是汤。他提醒。
我知道。
她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嚼吞入腹中,舌头都苦麻了。
见她这般乖巧,宇文晟破例又多解释了一句:她的事能等,可你身上的暗伤不能等,拖一日便重一日,所以我才特地请她过来,这几天是关键期,我会让润土天天将熬制好的药膳给你送过去。
……谢谢。
你以前,从不与我这般生份,在得知我是宇文晟后,你是不是后悔嫁我了?
宇文晟本想问这一句话,但最后还是将它咽了回去,明知故问又何必。
他视线落在冰冷的空气当中,慢声淡语道:润土会将银子拿给你,你可以回去了。
郑曲尺猝不及防:……
放下碗筷就撵人,你这个无情鸟。
虽然过程不一样,但结果竟然回到了她设想的原轨道上?
郑曲尺当然是要走的,可是她眼神在他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宇文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宇文晟一顿,迎向她探询的目光。
为什么这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