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算了,你还是去问一问柳风眠吧。
这事商定好之后,只见厅房桑幺妹扎着两个福娃娃的包髻,穿着一身她买的兔毛小红裙子,欢喜、激动的冲跑出来。
姐~你回来啦,幺妹好想你~
她现在已经分得清楚怎么喊人了,只要郑曲尺穿女装就喊姐,穿男装就喊二哥,桑大哥可没少上心教导她记住。
哎呦,我的小祖宗。
郑曲尺一把将她抱起,转了一个圈圈,两姐妹亲密地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笑着玩闹着,好不亲热的说着话。
桑大哥在旁也流露出一丝铁汉温情,安静地看着她们。
先哄着在外面玩了一天的小家伙先睡之后,郑曲尺就跟桑大哥为了元旦的食材就在厨房内忙了好大一会儿。
哥,好累啊。
光是洗那些被熏制得香油光黑亮的腊肉,都快将她的手洗秃鲁皮了,这还要切、砍,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功夫。
过年过节的,不兴说这些。桑大哥教育她。
他刚杀完鸡,正坐在小板凳上,清理血呼拉碴的内脏部分。
好好,都听你的。
郑曲尺见桑大哥要起身倒脏水,她赶紧过去:嗳嗳,哥,你坐下,我来。
端起木盆子,走到院子里正准备泼水时,她听到了笃笃有人在敲门的声音。
错觉?
笃!笃!
敲门声并不密切紧急,倒像是有人深夜前来冒昧搅扰,礼貌又深怕惊扰的一重二轻的敲着。
郑曲尺打了个哆嗦。
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还下着小雪,白天就够冷了,更别说晚上,简直能冻死个人,她在外面站这么一会儿都快打摆子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还敢在外面瞎游逛,有什么要紧事,不能等到天明再说吗?也不怕被冻出个好歹来。
虽说郑曲尺在心底嘀咕疑惑,想着他们家人缘关系简单,要不是隔壁邻居,就是桑瑄青的那些认识的人吧。
谁在敲门?
见她呆站在那里不动,桑大哥探出身,问她。
另一边,宇文晟也听到了动静,他面映廊阶翳色,步出房间门,站在木质清辉月廊下,朝着院子这边笑意深悠看了过来。
不知道,我去应门看看。
郑曲尺倒了水,就放下盆子,小跑几步走到门口,咔哒!开锁后拉开门——
夜深人静,一点微细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数十倍,听闻咿呀一声,院门被缓缓打开。
郑曲尺好奇看向门外,只见黑巍巍的门口,只有她身后院子里几盏挂于竹瓦下的树油灯,余荫过来的一部分光线照明。
但就这点光线,也足以让她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了。
郑曲尺当即倒吸了一口气。
然而,对方好像并没有认出换回女装的她来,他低下视线,唇色泛紫,温淡僵硬的面容透着清寒霜白。
姑娘,请问,这是桑瑄——
砰!
来者话还没说完,大门已经干净利索被人从里面又给重重地关闭上了。
艹,她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了!
她忘了自己答应过黎师,邀他一起回桑家过正旦。
她挠脑袋。
现在该怎么办?
被她抛之脑后的人,这会儿亲自找上门了!
可桑瑄青还没有回来,家中只有一个郑曲尺,万一他要是认出桑瑄青跟郑曲尺是同一个人,那她岂不是又得在他面前掉一层马甲了?
怎么了?外面是谁?你怎么又将门给关上了?
桑大哥听着不对劲,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没人。
桑大哥见她一副左顾右盼心虚的样子,却是半点不信。
他见她嘴硬,就打算自己去开门,但却被郑曲尺一把拉住。
她见瞒不住,只得说实话:他、他是来找桑瑄青的。
她这一句话,让桑大哥怔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也就明白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道:尺子,这么晚了,他冒着风雪严寒来找桑瑄青,必然不会是无缘由的吧?
郑曲尺迟疑了一下,颔首。
那你在这么冷的天,逃避事实,将人一直关在门外,可是妥当?他又问。
不妥当。
尤其,黎师是南方人,特别怕冷。
郑曲尺一下不再纠结这么多些了,她放开桑大哥:哥,开门吧。
桑大哥见她想通了,又道:你先进屋去吧,这事与你无关,我来招待他。
郑曲尺知道,他这是为她着想,不想让她留在这为难,也是想顺她的意,替她隐瞒身份。
可郑曲尺却不放心黎师,她哥根本不清楚这个黎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是会干出图谋不轨的乱党谋逆之事的人,万一他一会儿乱说话,或者干些什么事,至少她得监督着。
她摇头:哥,我一会儿就安静地待在你身后,他应该发现不了什么。
桑大哥见她坚持,也不再劝她:行。
桑家的大门再次打开,在外面一直耐心等待的黎师,这一次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羊羔裘的高大青年,他五官立体大气,一双浅褐色眸子有着山岳沉重之感。
对方先行开口:不知,你是?
黎师余光瞥见第一次应门的小姑娘,此时正怯生生躲在青年身后,他以为是自己刚才询问时太过严肃,吓着了这位小姑娘,她这才赶紧关了门跑去叫家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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