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保险,她准备了两种方案。
上火窑,跟下火窑。
且试验一下,看哪边的砖最后烧出来质量更好。
就在郑曲尺教导窑工们如何烧砖、如何注意事项,甚至精准到一些小细节都没有保留时,他们都很诧异。
这个年代的工匠基本上对自己发明或创造的技艺都十分看重,更加注重其私密性,因为谁都不愿意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盗走自己辛苦研究出来的成果。
可郑曲尺的想法不同。
一来,这些知识本就是几千年文化沉澱积累下来的劳动果实,并非她个人创造,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毛病。
二来,她也觉得有些东西如果人人都选择自扫门前雪,那这个社会就无法被促进发展,尤其是邺国已经够落后了,斯大林都说过了,落后就要挨打。
不想挨打,就得想办法个人进步,国家进步,文明进步,最后又会将这些反馈到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身上。
这砖想要烧制好,还得等好几天呢,甚至烧好后也要晾一段时间,等温度足够低之后,才能出炉,否则谁去碰砖,谁就得被烫成大脚蹄子。
郑曲尺不想多等时间,于是她就想到另一种青砖的烧制办法,进行一定程度的人工干预。
就是在砖块快烧熟的时候,让窑工从窑顶慢慢往窑内注水,水慢慢往下渗,遇到高温,迅速变成水蒸气,新鲜空气就进不来了。
然后等注水注得差不多了,就把窑重新封住,最后整个烧制过程就这样完美结束了。
而这种办法会让冷却时间缩短,生产效率大大提高,甚至对砖体也有一定程度的益处。
在等待开窑的过程中,郑曲尺又抽空去了一趟晒场。
她见泥工在费力踩泥、捶打,这一项着实太耗工力,而且效率太慢。
于是她就召集泥工,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解决办法。
就是在地面先挖个大圆坑,铺上平整的石头,再将拌好的泥倒进去,然后牵来几头牛。
将牛绑好,再给它们蒙上眼睛,将他们的牵引绳控制在泥坑范围内,最后由它们来代替人力踩泥、搅拌。
这个方法得到了大伙一致好评,甚至还就此打开了他们的新思路,打算就此沿用下去。
定制泥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弄好后,接下来就是要进行塑性、脱胚了。
因为郑曲尺定制的是大尺寸,有别于传统土砖胚框,这就需要再重新定制一批模框,这倒不难,基本上在泥匠和泥的期间,她就找木匠提前弄好了。
足足有百来个。
一下要弄出十几万块砖胚,工作量那不是一点半点的重。
这一项脱胚的工作既繁琐又辛苦,区区十几个泥匠估计搞不定,于是穆柯直接在县里找来上百个闲人,就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最后脱胚工作,三下五除二就给搞定了。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十来天。
终于,郑曲尺期待、激动的第一窑砖即将现世。
由于窑工有烧制瓷瓦的经验,因此这一窑还算比较顺利。
但却不算很成功。
当郑曲尺拿到成品后,仔细对比了一下现代的红砖,内心有些失望。
成型是成型了,就是因为砖体硬度不够,还裂碎了一部分。
……果然,用这种土胚砖做出来陶土砖,终究还是达不到标准。
她对这种结果很懵懂,只能求助于窑工询问这其中存在的问题。
窑工们将这一批砖拿来打量一番,又拿捶子敲碎了其中一块。
最后一番商讨好,对她激喜的说道:这烧砖的确比土胚好,这一次应该是烧过头了,另外也是土质太黏,或许加上些沙土会硬结实。
不愧是专业的,只这么一会儿就找到了大部分原因。
郑曲尺从来不轻视任何人,所以她也时常愿意跟工匠们商讨一些专业上的问题,因为有些实际问题,有时候也靠不上过去经验了。
有机会她还是得多看看这个世界的相关建造业书籍,多了解,增涨见闻,补充空白知识与常识。
我另外定制了一批砖胚,麻烦到时候你们继续再开一窑烧制了。
窑工们这会儿奔头十足,都很激动的朝她点头。
哪里哪里,下一次,我们定会总结出这一次的经验,会烧制得更加小心谨慎些。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烧砖,虽说烧出来的砖体不足以叫他们惊艳,但是这种成功制造出一样新奇玩意儿的成功感,却叫他们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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