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了,那可是活阎罗啊,你不怕死啊。
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宇文晟既然插手了,这事就没办法跟以前一样简单的糊弄过去。
时间这么紧,就算我们重新设计也没那个时间,再说鬼羧岭崎岖艰险,走都不易,更何况砌墙矗立,就凭我们两个人简直荒谬。
你指望邺国还能请到什么好的工匠前来?也就你跟我倒了大霉。我看,我们只能另想办法了。
你是说……
对。
在两人一番你明白、我也明白的眼神交流后,他们就急冲冲离开了,而隐在暗处的郑曲尺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什么具体明堂。
另想办法,他们这是打算祭出什么秘密的手段?
她一时搞不明白也就没再想了,她还得去找人呢。
郑曲尺来到七宿军的扎营地,前方森严戒备,她尝试着上前直接提诉求,果不其然,没人搭理她。
于是她不死心,就在营地附近不近不远的瞎游荡,跟个无主游魂似的。
大晚上的,她脸长这么黑,行踪还如此鬼祟……不出所料,她被当作疑犯抓了。
当她活像只被逮住的小鸡崽似的押送到蔚垚面前时,他愣了好一会,然后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却不知道先救救她快要被折断的胳膊。
蔚大哥!她咬牙叫道。
蔚垚这才握拳止笑,朝旁边比了比手:放了她,我认识的。
一脸严正的守军当即松开了她的胳膊,沉默的退了下去,但临走时瞅她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跟怀疑。
郑曲尺感觉自己的背都快被射穿了,她很想转过头自证一句,她当真是一个大大的良民啊,以貌取人要不得。
你怎么来了?还被当细作抓了?蔚垚忍笑问。
她没好气道:我有要事来的。
难道是想练柔骨术?可我近日有些……
郑曲尺赶紧否认:不是不是,我的确有件事情想请蔚大哥帮一个忙,但不是练柔骨术,是这样的……
跟蔚垚一番讲述过后,他却满脸无语的看着她。
郑曲尺严肃道:之前修的城墙本身就有弊端,哪怕没有被炸毁、烧毁,也根本撑不了几年。
蔚垚见她人小鬼大,有趣得紧,没忍住又想摸摸她毛绒绒的脑袋,却被郑曲尺眼急手快给挡开了:别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哦。
他悻悻地收回手。
他抄起双臂,笑意懒懒地睨着她:阿青,人有雄心壮志很好,但做人还是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落实好脚印,哪能一来就起飞呢?
我起飞什么?蔚大哥,你信我,我虽然是木匠,可石匠这活也不难,真的,你信我,就按照现在原师跟银师他们俩的操作,绝对修不出令宇文大将军满的城墙。她真心实意劝他。
蔚垚也真心实意劝她:你倒是看山是山,真当跨行就跨步一样简单啊,这事现在由将军主事了,也容不得我左右,再说就算我求将军让你参与进去,你能够服众吗?谁又会听你的?
郑曲尺一早就知道他是不会答应的,她明白资历跟经验,才是考验工匠唯一的标准,她这白丁转行,从木匠跨行石匠,除非蔚垚是她爹,要不都不可能会晕头答应她这个请求。
她一开始也就是报着试一试的心态,看能不能靠关系空降,干预城墙修筑工程,但显然蔚垚这背景关系不够强悍啊。
但不要紧,她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在心理学上,当一个人拒绝了你一次之后,会下意识心生歉意,这时你如果提出一件不太过份的要求,他很难再拒绝第二次。
蔚大哥说的是,那这件事情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你能不能让我借用一下军事工坊间的窑炉?
嗯?窑炉?
我知道这个地方属于官方,一般普通工匠是不能够进去的,但是我近来有一个想法,我想锻烧一种粘合性很强的材料,所以需要借用一下官窑,蔚大哥,你能不能帮一帮我?
蔚垚自然有这种权限,但是因为她这种超乎寻常的要求,他也想起了她身上还存在的不安定因素……它国细作。
想起她之前建造出来的起土器,却用于邺国,蔚垚心底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下来:行,我派人去说一声,可是你只能等空闲时去做这些事情,别想偷懒。
最后一句纯为打趣,他是担心她时常乱跑,被人说闲话,倘若以后他撤兵走了,她这徇私懒惰、不务正业的名声,只怕会在工匠中臭名昭著了。
当然,我是那种拿了钱不干活的人吗?
她在临走之前,想起一件事情:蔚大哥,你们军营里,有一个叫柳风眠的人吗?
蔚垚一怔。
他若无其事道:为什么这么问?
当初在营寨的时候,宇文大将军曾派过一名叫柳风眠的男子给我带话,可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所以有些好奇。
蔚垚想起来了,当初从营寨中掳走她的人还是自己,不过当时他戴着面罩伪装过,桑瑄青应该没认出来。
可一触及她那一双清亮明灿的眼眸,他莫名有些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哦哦,他是我们军营里的,最近……最近将军派他去出任务了,所以人没在。
郑曲尺闻言眉头一紧:什么任务?危不危险?他眼睛不好,你们有派人跟着他吗?
有些诧异她竟这么关心化名为柳风眠的将军,蔚垚琢磨了一下什么叫他眼睛不好,不太走心的回道:不危险吧。
就算危险,那也是别人危险吧。
得知了柳风眠的下落,郑曲尺也算放下一桩心事,之前问王副官时,他一副压根儿没听过的神色,让她还以为柳风眠根本没在宇文晟的营寨就职呢。
郑曲尺在离开七宿军的驻扎地之后,路旁突然跳出来一道黑影拦路,顿时吓了她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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