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棠舟,殷问峥才突然睁开了眼,接过碧根手上的水囊往嘴里灌去,干涸已久的唇舌之间被清凉所占据,他浑浊不堪的思绪才有了片刻的清明,眼神也逐渐变厉,最后阴冷到让人大热天里后背也不住的发寒。
他们竟敢动用黑牢刑罚。殷问峥压低声音念了一句,双手紧攥成拳。
他放在手掌心都怕碎了的人,竟然被人用私刑以对。
本来看在江棠舟的面子上,还对勤国存有几分心软的,如今是半分都没了。
马蹄声起,溅得泥泞四起。
殷问峥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来了。殷问峥沉声道,备战。
远处有铁马渐近,为首的男人手上高举着勤军大旗,背脊挺得笔直,烈日映在他的银甲之上,更衬得那张脸苍白如纸,可红润的嘴唇,又无端为眼前这一幕增添了些许诡异。
卢沿风……殷问峥半眯着眼,一字一顿的将他的名字念出来,倒是没想到,竟会在此处见到你。
你果然在边关。卢沿风冷笑一声,手中长枪撑着地面,从马上跳下来,往前迈了几步,太子殿下,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便不会食言。
卢大人好大的本事。殷问峥冷笑道,怎么,这是又搭上了勤国的哪位皇亲贵胄?莫不是卜氏那个老太婆吧?那么大年龄了,你也下得去手?
卢沿风虽说屈身与凌俞帝,但这事儿是他心中的一个疤,他根本不想提及。
如今殷问峥这明显带着嘲讽口吻的话入了耳,自然是激得他满脸通红,气怒非常:太子殿下说话还是小心着些,免得闪了自己的舌头。
还叫朕太子呢?殷问峥冷笑道,卢大人怕是忘了,这个想坐的位置,已经成了朕的了,至于你嘛……本该在先皇的坟墓里一同躺着的。
废话少说!卢沿风意识到自己在这场对话里根本占据不了上风,便干脆放弃了。
他举了举手中的旌旗,往前一挥,直接吼道:杀!谁若拿下他项上人头,便封官进爵!
殷问峥的脸色同样转戾,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马肚便朝着卢沿风的方向追去。
…………
爷……爷您受着点。听雨双眼已被眼泪模糊,看着在地上不住翻滚着的江棠舟,她的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虽然看过无数次江棠舟犯病的场景——比这次难看的更是数不胜数,可因为身边没有蛊药,她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听雨脑子里一片发懵,根本不晓得应该做什么。
江棠舟的身体时冷时热,便在这冰火两重天内不断地翻转着,好几次他都因为全身上下都被啃噬——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被打断了又安上又打断的疼痛,而几乎晕死过去,可每回片刻的喘息时间,又会让他变得无比的清醒。', '。')